第一部 傍晚6:30~晚上8:30 (美国中部时间) 5(第2/4页)
梅尔知道,即便没有意外情况,今晚保洁人员也注定会忙得焦头烂额。航空港管理人员有这个经验:天气越糟,上洗手间的人就越多,天上地下都一样。梅尔怀疑有多少人知道航空港保洁主管每小时都会收到一份天气预报,然后再做相应安排,比如增派保洁和补给用品。
他前面那辆加航的客机已经驶离了航站楼,正在加速滑行。梅尔也加速跟上,雨刷只能勉强扫开挡风玻璃上的积雪,让他看到那架加航DC–9的尾灯,不至于迷失前进的方向。后视镜里,隐约可以看到另一架更大的客机跟在他后面。只听地面管制员在无线电里提醒道:“法航404,你和加航之间还有辆航空港的地面车辆。”
梅尔花了一刻钟才开到被墨航707堵住的30号跑道旁的联络道上。在这之前,他已经驶离那支正在滑行,准备从另外两条可用跑道上起飞的航班队伍。他停下车,走出来。四周漆黑,一片孤寂,风雪似乎比航站楼附近还要凶猛凛冽。狂风在这条弃用的跑道上呼啸而过。梅尔心想,今晚就算看见野狼也不足为奇。
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冲他打招呼:“是帕特罗尼先生吗?”
“不是。”梅尔发现只能在风中大喊才能让对方听见,“但乔·帕特罗尼已经在路上了。”
那个人又走近了一些。他缩在一件风衣里,脸都冻青了。“他能来,我们当然高兴。不过,我怀疑他能有什么办法。为了把这浑蛋玩意儿弄出来,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他指指身后那架隐约可见的飞机,“它已经彻底陷进去了。”
梅尔表明身份后,问道:“你是?”
“英格拉姆,先生。墨航的维修组长。现在,我倒希望自己不是干这个的。”
两个人一边交谈,一边走近那架困在雪地里的波音707,下意识地在高大的机翼和机身底下找地方躲避风雪。这架大客机的机身下面,一个红色的危险警示灯一闪一闪的。借着灯光,梅尔看到雪地里满是泥泞,飞机轮子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了。在跑道和相连的滑行道上,一大堆卡车和维修车聚集在附近,像一群焦急等待的亲属。有一辆油罐车、几辆行李车、一辆邮政车、两辆员工大巴,还有一辆供电车,此刻正轰轰作响。
梅尔把大衣的领子围紧。“今晚我们急需这条跑道。你们之前都做了什么?”
英格拉姆向他汇报,过去两个小时内,他们从航站楼运来了旧式的登机舷梯,靠人力推到飞机舱门附近,引导乘客从上面走下来。这项工作进度很慢,而且非常难办,因为舷梯上的冰刚被除掉,马上就会结一层新的。一位年纪较大的女人是由两个机械师抬下来的。婴儿是裹着毯子靠大家接力抱下来的。现在,所有乘客连同乘务员和第二副驾已经坐上大巴车离开了。只有机长和第一副驾还留在飞机上。
“乘客走后,你们试着挪动飞机了吗?”
那位维修组长坚定地点点头:“引擎发动了两次。机长把发动机功率开到了最大。但飞机还是没动。似乎陷得更深了。”
“现在呢?”
“我们又卸了一些东西,希望能起点儿作用。”英格拉姆还说,大多数燃油已经被油罐车抽出来了,重量可不轻呢,之前因为要起飞,油箱是满的。机舱里的行李和货物都已经清出来了。一辆邮政车正在收回邮包。
梅尔点点头。他知道,邮件无论如何都得弄下来。航空港邮局总是时刻盯着航班表的变动。他们对邮包的去向了如指掌,如果航班延误,邮局工作人员就会立刻把邮件转到另一趟航班上。其实,碰到航班滞留,邮件的待遇反而比乘客好一些。最多半个小时,这些邮件就会由另一架班机载走,必要时更换路线也说不定。
梅尔问道:“人手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