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结绳相思长(2)(第2/3页)
“我何时说过要赶你走了?”经历过这种诚惶诚恐感觉的迟杳杳见花扶侬这般模样,心下幽幽叹了口气,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我只是怕你想家,随意打听一下罢了。再说了万一你父母当年抛弃你是另有苦衷……”
“天下哪有那么多苦衷,他们无非嫌弃我不是能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男丁。”花扶侬语气里有几分与这个年纪不相符的恨意,旋即她又将脑袋垂了下来,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师傅说他是在雪地里捡到被冻的只剩下一口气的我,之后我便被傅带回山里抚养,可是在我七岁那年师傅突然病逝了,我一个人在山里过活不下去便出来自谋生路了。”说到此处时,她咬着唇角怯怯看着迟杳杳,“所以迟姐姐你不要赶我走,我以后会少吃饭多干活,再也不惹你和迟爹爹生气了,你不要……”
“有我在一天,迟家便是你的家,没有人会赶你走。”迟杳杳伸手替花扶侬擦去脸上的泪渍,单手拍了拍松软的发顶,“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若是不想寻你的父母,此事便权当我没说好了,进去吧。”
“迟姐姐。”迟杳杳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花扶侬哽咽的声音,“师傅以前曾同我说过,他是在姑苏城外雍长坡旁拾到我的。”
迟杳杳脚下一顿却并未回头只是轻轻颔首,将面前的花枝拂开径自大步朝外走去。身后一身富贵艳丽衣裳的花扶侬用帕子一点一点抹去脸上的泪渍,望着迟杳杳的背影脸上绽出一个甜甜的笑意:“迟姐姐,你可不能辜负我的信任呐!”
步履匆匆的迟杳杳回房换了身衣裳欲打算去军营一趟,刚将衣服换完正伸手绾发髻时,一转头便见丫鬟青禾拿着一只荷花站在门口一副瞠目结舌的模样看着自己。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当门神么?”迟杳杳匆匆瞥了她一眼,又径自垂首在妆奁盒上一溜儿玉簪里拨弄想找出一只木簪绾发。
青禾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将荷花查到书桌旁的青瓷瓶中,转过头见迟杳杳还一脸不耐烦将妆奁盒里的翻找着什么,遂凑过去问:“小姐,您找什么呢?奴婢帮您找。”
“有没有木簪?”
青禾轻车熟路从妆奁盒的最长层里取出一支檀木簪递了过去,问,“小姐,您……这是要同王爷出去?”
“去军营。”迟杳杳手法利落将木簪插入发髻中,正欲朝外走衣裳猛地被人扯了一下,垂头便见青禾伸手指了指她身侧的铜镜,好心提醒,“小姐,您穿成这样去军营,会不会不太好?”
迟杳杳皱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铜镜里自己一身水绿色宽袖百褶裙,外罩了一件素白的大袖衫,臂弯里松松垮垮搭了一条水绿色绣着白花的披帛,面上未施粉黛发髻也绾做男子模样,乍一眼看上去好似梦境里的那个迟早早又出现了一样。可她知道那个迟早早已经随着那场虚无的梦境消失了,现在这个人是迟府的千金,抚远大将军迟杳杳。“去替我将那件湖蓝色的袍子找出来。”
青禾见迟杳杳面色不佳,虽有满心疑问但也不敢出声询问。待她手脚麻利将迟杳杳那件湖蓝色的袍子翻出来时,刚才还站在铜镜前发愣的迟杳杳不知何时站到了窗边,窗外有鸟雀振飞离去的声音。
“小姐。”青禾小心喊了一句,正在沉思的迟杳杳才猛地回过神来,径自快步走过来朝屏风后走去。青禾瞧着外面天色阴暗的模样,伸手将离书桌最近的那扇窗子微微阖上,转身时眸光无意间扫到书桌时,这才注意到自己今早刚洗净的湘妃笔管末端不知何时竟染了墨汁。
春风十里酒楼的雅间内,一身青衫的姜徐之刚推门而入,便见自己的贴身护卫霜降双目无神从窗口翻了进来,目不斜视经过他面前走到紫色纱帐旁,恭敬将手中一只雪白的信鸽递了过去:“主人,截获一只从迟家飞出的信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