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把瘾就死(第14/51页)
回到家里,杜梅还躺在床上,灯也没开,外出穿的衣服也没换,袜底都黑了。
“起来起来,吃饭,吃完饭看电影。”
我把盛着菜的饭盒摆好,盛了饭拿着筷子在饭桌旁坐下。
她仍不动也不言声。
我吃了口饭,道:“绝食啊!”
这时她背过脸哭了,我放下筷子,走到床边看她,“怎么啦?”
她埋着头不说话,啜泣声也停了。
“是不是痛经难受啊?”我茫然地问,“那也不能不吃饭。”
“你吃你的去吧,吃死你!”她抱着被子瓮声瓮气恶狠狠地说。
“什么话?”我走回饭桌坐下继续吃饭,“什么时候吃饭也成罪过了?”
我吃完了,她那份也凉了。我看看墙上的钟,问她:“你去不去看电影?外国片,据说特感人。”
她不理我。
我又说:“你不去我去了!去晚没座儿了。”
她仍不搭腔,我叼着一支烟站起来:“我走了啊,饭在桌上。”
说完又停了会儿,看她毫无反应便开门出去了。
电影是外国片,可毫不感人。小孩在过道上跑来跑去,尖声笑叫,对白听得语焉不详。礼堂里没开空调,坐满了人十分闷热。我坚持到片子放到三分之二时实在坚持不住了,昂然退场。
透过放映孔射出的那道粗大的光束,我看到贾玲坐在一排姑娘中全神贯注热泪盈眶。
回到家里,屋内灯火通明,杜梅刚洗过脸披散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搽护肤霜,板着脸,眼中怒气冲冲的。桌上搁的饭菜一口没动。
“怎么回来了?不多玩会儿?”
“电影没劲。”
“人有劲呀,不是约好了一起看电影的嘛,怎么把人家一个人孤单单甩在那儿了——那多有感觉呀,一起坐在黑暗里看着感人的外国片子……”
“你别胡说八道的,我跟谁约好了?”我走到床头坐下拿起半导体找“美国之音”的新闻节目。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今天上班了吗?”
我低着头仔细调着旋钮。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我一仰身端着半导体躺在床上。
“你不理我是不是?行,你就等着瞧吧。”
她一扭身端着脸盆出门倒脏水,片刻回来给自己搞了点吃的,边吃边看电视,故意把音量开得吵人。
“你能不能把音量开得小点?还有邻居呢。”
“你不是不理我吗?别理我呀。”
“行,那咱就谁也别理谁。”我把半导体贴到耳朵上转身脸朝里。
“还他妈丈夫呢,还他妈爱我呢,连狗都不如。”她在一边骂骂咧咧地骂开了,“狗还知道主人唤一声就跑过来呢。”
“你嘴放干净点,你骂谁哪?”
“我就不干净,我就骂你。骂你个聋子,骂你个哑巴。什么东西?在外边跟人家一聊起来就没完,回家跟老婆就没话。不是个东西!心里不定憋着什么坏呢!想离婚就直说,别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
我手里的半导体被她一把夺走。她单腿跪在床上,一手按着我一手指着我居高临下地喝令。
“你理我,你理我!”
我一抬胳膊把她掀到一边,起身捡回半导体,对她说:“别碰我啊,小心伤着自个。”
“我就碰你了,看你敢怎么着我。还不让我碰你了,谁打得过谁还不一定呢。”
她披头散发张牙舞爪抡着王八拳跪着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