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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齐州刺史了,卷子写完了,就去秘书省领官诰文书,走马上任!朕对你这个元家的后起子弟寄望甚高,元顺,你胸怀大志、励精图治,必不会负朕所托,倘若齐州大治,朕还要升你为侍郎、尚书,为朕分担国事!”
“臣谢陛下恩宠!臣唯有粉身碎骨,为陛下经营齐州,以报陛下的知遇之恩!”这个似乎很难被打动的有些古板的年轻汉子,竟哽咽起来。
东试院的考生看着元顺感激涕零的泪水,全都目瞪口呆。
诚然,元顺出身王族,但这样迅速的晋升,这样隆恩厚遇的重用提拔,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看来,胡太后的确像人们传说的那样,是个文武双全、胸藏万机的圣君,这是个多么罕见的女人,而这东试院又是多么能出奇迹的地方。
胡容筝一行人走出东试院后,东试院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咬笔苦思,希望能在那篇要呈御览的文章中把自己的高明见识和过人才华展现出来。
查过了两个考试院,回到崇训宫中,胡容筝小憩片刻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杨白花了,他竟然三天没有入宫!事情十分蹊跷。
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渐渐年老色衰,而年轻英伟的杨白花却开始变得成熟稳重,在成长的过程中,他忽然悔悟了这份有逾常礼的感情,觉得年长他八岁的胡容筝,是那样苍老丑陋,从而产生了嫌厌之心?
何况,日日耽于政事的她,常常冷落杨白花,令他在自己身旁觉得无所事事、庸碌卑微。更何况,天下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群言汹汹,二十一岁的杨白花总觉得抬不起头来。
纵然有她无尽的恩宠,但身负绝技、有举鼎之力、被洛阳军民视为项羽再世的杨白花,怎么能容忍别人说他是因为与太后有私情而得到擢升?
胡容筝心中越是揣忖,越是觉得自己可怜复可耻,她那难以抑制的炽热情怀,也许,在杨白花渐渐冷淡的眼睛里,看上去十分丑陋恶心吧?
怀着这份几近绝望的心情,她在清凉殿一直坐到深夜,也没有听到门上报杨白花入宫的讯息。
过了这一夜,他们就是四天不见了,从定情之夜起,这样的事,还从没有发生过。
只在此时,胡容筝才忽然明白了元恪对她的情怀。
樵楼上,鼓敲初更,脸色憔悴蜡黄的胡容筝,陡然间披衣而起,吩咐道:“备车,朕要出宫去见杨白花!”
没有人敢劝阻她。池上的纱灯中,照见了一个风姿绰约而悲伤的女人,此刻,她不再是白天那个胸怀郡县百姓、君临四海之内的了不起的胡太后,她只是一个在情中挣扎辗转、无力自拔的中年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