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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若非这侍卫所救,她恐怕早已身首两处了!虽然自己也会一些武艺,但毕竟是个女子,而且徒手空拳,怎是那高明刺客的对手?
“将刺客押进来!”胡容筝沉声吩咐。
“是!”
说话的侍卫应声而入,手中的长剑,架在一名黑衣人脖项间,那黑衣人的蒙面布早已被撕去,神态倨傲而倔强,昂首不语,十分强项。
“是谁遣你入宫刺杀皇上?”胡容筝沉静地坐在案后,一边头也不抬地批折,一边问道,“说出来,我就放你走。”
“我不是要刺杀皇上!”满脸血污的黑衣人大声斥道。
“哦?那就是要取本宫的性命了?”胡容筝仍然没有抬头,“如今你落入我手中,倘不将主谋说出,只怕你自己性命不保。”
“哼!”黑衣人大声笑道,“我一介草民,贱躯不值半文。受人深恩六年,早该一死以报,今日恨不能取你这贱人性命,报答我主公的深恩!”
胡容筝不惊不怒,微微一笑,抬起头来,长叹道:“你这个蠢材,枉称英雄侠义,实质上只是个一勇之夫。唉,可叹本宫为国理政多年,总是不为人理解……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问你,主使你的人,是不是姓高?”
黑衣人嘴角浮现了一丝轻藐的笑容,忽然间,他的头向左一侧,嘴角流下了一丝黑色的血,整个身体陡然间伏在了那少年侍卫的剑上。
少年侍卫有些惶然:“娘娘,他服毒自尽了!”
胡容筝看着那身材魁伟的汉子毒毙身亡后,嘴角仍然留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觉又厌恶又惊惧,皱眉叹道:“七尺男儿,竟会为一点私惠轻弃性命!他既然有本事闯入宫中,又能斗败皇家侍卫,想必也曾苦学过多年武艺,可惜,只为了一些不足挂齿的小恩小惠,便以一身能报效家邦的好武艺,来行悖逆大事……还自以为是荆轲、聂政之徒!”
“禀报娘娘,这刺客不是宫外来的,他……他竟然从后门闯入了桂殿!”少年侍卫连忙跪下回禀,“桂殿的四名侍卫,一死二伤,只有臣侥幸。”
胡容筝这才抬起眼睛,好好打量了一下那武艺高强的少年侍卫。这人身材修长,穿着一身青色提花的锦袄,精干利落,相貌十分俊美,令人一见就起好感,但浑身却透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稚气。
“你今年多少岁?”胡容筝淡淡问道。
“臣十八岁。”少年侍卫诚惶诚恐地答道。
“可见有志不在年高,”胡容筝嘉许道,“什么时候入宫的?我怎么一直没见过你?”
“臣三个月前刚刚入宫做桂殿侍卫,夜夜都看见左昭仪娘娘在殿中苦思,臣连走路都屏住声息,不敢打扰娘娘。”少年侍卫笑了起来。
那笑容年轻而充满魅惑力,胡容筝的心陡然一动,她旋即克制住了自己,也笑道:“是么?难怪我眼疏。你叫什么名字?这身好剑术是跟名师学的,还是家传武功?”
“臣……叫杨白花。”少年侍卫犹豫了一下,仍然坦言相告。
胡容筝忍不住停下批改奏折的笔,笑道:“好名字!杨白花,这三个字中蕴藉无限风流华彩,既见得款款温柔,又带着几分潇洒不羁,是谁给你起的?”
“回禀娘娘,臣的母亲生臣的前一天,还在宛州骑马作战。战事结束后,她看见疆场外飞着满天白色绵软的柳絮,如北风狂雪,柳絮中,春燕双双、蝴蝶翩翩,景色奇丽,遂为即将出生的臣,起名为杨白花。”杨白花娓娓地回答。
他的说述让胡容筝迷恋,她好奇地问道:“本朝女将不多,你母亲是谁家的夫人?”
“臣的父亲叫杨大眼,是皇上的镇南将军,臣母亲姓潘,她不愿在洛阳城居住,常常随着臣的父亲出征作战,在军中号为‘潘将军’。”
“原来是名将之子,难怪,自古虎父无犬子,你父亲堪称本朝武将第一人,你母亲,我也听说过,曾在宛州之战立下过赫赫军功,朝廷还曾特地下旨嘉谕过。”胡容筝赞道,“杨白花,你今日救我一命,我必要有以回报,你想当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