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车比赛(第2/3页)
“听着,你当我喝醉了。”
“你是喝醉了。”
“不,我没醉。”
“你喝醉了,你还得了震颤性谵妄症。”
“不,”威廉·坎贝尔把被单裹住脑袋,“宝贝被单。”他说。他轻轻贴着被单呼吸。“漂亮的被单,你爱我吧,被单?这都包括在房租里了。就跟在日本一样。不,”他说,“听着,比利,亲爱的滑头比利,我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跟你讲。我没喝醉。我乍看起来胡话连篇。”
“不。”特纳先生说。
“瞧一瞧,”威廉·坎贝尔在被单下拉起睡衣的右袖,然后伸出右前臂,“瞧这。”前臂上,从手腕到肘拐儿,在深蓝色的小孔周围都是蓝色的小圈。小圈几乎一个挨着一个。“那是新鲜玩意儿,”威廉·坎贝尔说,“我现在偶尔喝一点儿,把那狼赶出屋外。”
“他们有治疗这病的办法。”“滑头比利”特纳说。
“不,”威廉·坎贝尔说,“他们什么病的治疗办法都没有。”
“你不能就此这样罢休,比利。”特纳说。他坐在床上。
“小心我的被单。”威廉·坎贝尔说。
“你这样的年龄可不能就此罢休,因为走投无路就此老往身子里注满那玩意儿。”
“有明文禁止。你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我意思是说你得斗到底。”
比利·坎贝尔用嘴唇和舌头亲亲被单。“宝贝被单,”他说,“我可以吻这被单,同时还能透过被单看外面。”
“别再胡扯被单了。你不能光是迷上那玩意儿,比利。”
威廉·坎贝尔闭上眼。他开始感到有点儿恶心了。他知道在用某种办法把它压下去之前,要是没有什么可以缓解的,那么这股恶心就会不断加剧。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建议特纳先生喝一杯。特纳先生谢绝了。威廉·坎贝尔就从酒瓶里倒一杯喝下去。这是个临时措施。特纳先生眼巴巴看着他。特纳先生在这间屋里待的时间比原定的长多了。他有好多事要做;虽然他日常同吸毒的人打交道,可是他对毒品深恶痛绝,他很喜欢威廉·坎贝尔;他不想扔下对方。他为威廉感到难受,觉得治疗一下有好处。他知道堪萨斯城治疗条件好。可是他不得不走了。他站起身。
“听着,比利,”威廉·坎贝尔说,“我要告诉你些事儿。你叫做‘滑头比利’。因为你会滑。我只叫比利。因为我根本不会滑。我不会滑,比利。我不会滑。只是卡住了。我每试一回,总是卡住。”他闭上眼睛。“我不会滑,比利。如果你不会滑可真要命。”
“是啊。”“滑头比利”特纳说。
“什么是啊?”威廉·坎贝尔瞧着他。
“你那么说啊。”
“不,”威廉·坎贝尔说,“我没说。这一定搞错了。”
“你刚才说滑。”
“不。不会谈到滑的。不过,听着,比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离开被单,比利。避开女人,避开马,还有,还有——”他停一下“——鹰,比利。如果你爱马,就会得到马——,如果你爱鹰,就会得到鹰——”他停下了,把脑袋蒙在被单下。
“我得走了。”“滑头比利”特纳说。
“如果你爱女人,就会得到梅毒,”威廉·坎贝尔说,“如果你爱马——”
“是啊,这你说过了。”
“说过什么?”
“说马和鹰。”
“嗯,是的。如果你爱被单。”他隔着被单呼出气,鼻子在被单上摩着。“我不知道被单的事,”他说,“我只是刚开始爱上被单。”
“我得走了,”特纳先生说,“我的事多着呢。”
“那好吧,”威廉·坎贝尔说,“大家都得走。”
“我还是走的好。”
“好,你走吧。”
“你没事吧,比利?”
“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快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