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印第安人(第2/3页)
大篷车一路颠簸不停,跑下长坡。到了农舍,大家都下了车。加纳太太打开门,到了屋里,手里拿着盏灯出来。卡尔和尼克把大篷车后面的货物卸下来。弗兰克坐在前座上,把车赶回牲口棚,归置好马。尼克走到台阶上,打开厨房门,加纳太太正在生炉子。她正往木柴上倒煤油,不由回过头来。
“再见,加纳太太,”尼克说,“谢谢你们让我搭车。”
“唉,什么话,尼基。”
“我玩得很痛快。”
“我们欢迎你来。你不留下吃饭吗?”
“我还是走吧。我想爹大概在等着我呢。”
“好吧,那就请便。请你把卡尔叫来好吗?”
“好。”
“明天见,尼基。”
“明天见,加纳太太。”
尼克走出院子就直奔牲口棚。乔和弗兰克正在挤奶。
“明天见,”尼克说,“我玩得痛快极了。”
“明天见,尼克,”乔·加纳大声说,“你不留下吃饭吗?”
“对,我不能留下了。请你转告卡尔,他妈妈叫他去。”
“好,明天见。尼基。”
尼克光着脚,在牲口棚下面草地间那条小路上走着。小路溜滑,光脚沾到露水凉丝丝的。他在草地尽头那边爬过篱笆,穿过一条峡谷,脚在沼泽泥浆里泡湿了,接着他就攀越过干燥的山毛榉树林,终于看见自己小屋里的灯光。他翻过篱笆,绕到前门廊上。他从窗口看见父亲正坐在桌前大灯光下看书。尼克开门进屋。
“嘿,尼基,”父亲说,“今天玩得开心吗?”
“我玩得痛快极了,爹。今年独立纪念日真带劲。”
“你饿了吧?”
“可不。”
“你的鞋呢?”
“我把鞋落在加纳家的大篷车上了。”
“快到厨房里来。”
尼克的父亲拿着灯走在头里。他站住揭开冰箱盖。尼克径自走进厨房。他父亲端来一个盘子,里面盛了一块冻鸡,再拿来一壶牛奶,把这些都放在他桌上,再放下灯。
“还有些馅饼,”他说,“够了吗?”
“妙极了。”
他父亲在铺着油布的饭桌前一张椅子上坐下,厨房墙壁上就此映出他的巨大身影。
“球赛哪队赢了?”
“皮托斯基队。五比三。”
他父亲坐着看他吃,提着壶替他在杯里倒牛奶。尼克喝了奶,在餐巾上擦擦嘴。他父亲伸手到搁板上拿馅饼。他给尼克切了一大块。原来是越橘馅饼。
“你干了些什么来着,爹?”
“我早上去钓鱼。”
“你钓到了什么?”
“只有鲈鱼。”
他父亲坐着看尼克吃饼。
“你今天下午干了些什么?”尼克问。
“我在印第安人营地附近散散步。”
“你看见过什么人吗?”
“印第安人全在镇上喝得烂醉。”
“你一个人也没见到?”
“我看见你朋友普罗迪了。”
“她在哪儿?”
“她跟弗兰克·沃希伯恩在林子里。我撞见他们。他们在一块儿好一阵子了。”
他父亲没看着他。
“他们在干什么?”
“我没停下来细看。”
“跟我说说他们在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父亲说,“我只听见他们在拼命扭动。”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
“我看见他们了。”
“我还以为你说没看见他们呢。”
“唉,对了,我看见他们了。”
“是谁跟她在一块儿啊?”尼克问。
“弗兰克·沃希伯恩。”
“他们可——他们可——”
“他们可什么啊?”
“他们可开心?”
“我想总开心吧。”
他父亲起身离开桌边,走出厨房纱门。他回来一看,只见尼克眼巴巴看着盘子。原来他刚才在哭呢。
“再吃些?”他父亲拿起刀来切馅饼。
“不了。”尼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