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 子(第27/36页)
此前纯子即使迟到也没有超过半个小时,而且她在迟到时总是气喘吁吁地跑来道歉说“对不起”,还会突然亲吻伸夫。
可这次却过了两小时都没有任何动静。
或许是因为她突然有了什么急事,虽说如此耽搁的时间未免过长。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到了九点钟体育馆的侧门也会关闭,那就出不去了。
时间已过八点半,伸夫终于放弃等待并离开了图书部活动室。
虽然已经快到黄金周了,可街道的阴面仍有处处残雪。伸夫望着片片白影,想起纯子说过“即使是夜间雪也在融化”。
当时的纯子相当诚恳朴实,伸夫能够全身心地感到她直冲冲扑面而来的活力。
然而,三天前在走廊里见到她商量约会时,纯子却像换了个人似的特别冷淡。伸夫紧咬不放地说“什么时候都行,我等你”,纯子像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眼里含着困惑的神色。伸夫再次叮嘱说“一定要来”,而纯子却还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她也许再不会来了——伸夫的担忧就是从这时产生的。
不过,伸夫走在夜路上,心中仍然没有放弃。
纯子虽然今天没来,但那并非她自己的意志。此前她虽然说过“很忙”,但那并非在说“我讨厌你”。事实上,从上高三以后她就不太来学校了,据说她正在努力创作鸿篇巨制。她之所以不能悠闲地跟自己约会,就是因为她在全神贯注地搞创作。只要有了空闲时间,她肯定还会像以前那样温存。
在情绪低落时,伸夫更愿意往好处想。
然而,伸夫在一个月后听纯子的朋友宫地怜子讲了一件事,彻底粉碎了他的期盼。
“纯子这丫头,对什么都不在乎,会不会出事儿呀?”
宫地怜子漫不经心地说出这话,伸夫慌忙追问:
“纯子怎么啦?”
“你不知道吗?纯子一周前就去钏路了呀!跟谷村先生一起。”
“谷村?”
“东大毕业的报社记者嘛!他这次不是去钏路分社了吗?”
伸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那她不回来了吗?”
“倒也不会。不过,那个人一旦喜欢上谁就连学都不想上了。她母亲也急得不得了呢!”
虽然难以置信,但纯子果真喜欢上别的男人了吗?
伸夫感到纯子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又不能轻易相信。
不过,宫地怜子是跟纯子同班的唯一好朋友,她不可能说假话。
不仅如此,想到纯子近来的态度,宫地怜子的话更透出了几分真实性。
“纯子这丫头,到底还是难以抗拒那种能说会道、精明强干的人啊!”
宫地怜子似乎不太在意伸夫跟纯子的关系,否则不会这样漫不经心地说出如此残酷的话来。或许她是对伸夫如今还在追求纯子感到悲哀,所以干脆向伸夫说明了真相。
宫地怜子如此一说,伸夫不得不承认此前的不祥预感已经变为现实。
“果然如此……”伸夫喃喃自语,然后发出一声叹息,“是这样啊!”
仅剩的一线希望也被斩断,伸夫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
新绿遍染北国都城,槐花和丁香花盛开的五月到六月是伸夫最难过的季节。北国初夏一到人们就倾城出游,可他却与这种欢乐无缘。
伸夫能够稍稍镇定下来并考虑自己与纯子的关系,是在季节从初夏转向盛夏的七月初。
纯子为什么会离自己而去?
即使是已经几乎放弃的现在,他依然对此难以释怀。
曾一度那样亲密的女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离去呢?
那是纯子的真心,还是一时的恶作剧?伸夫怀着这样的疑问,思绪回到在东京产生那个晦暗预感的瞬间。
当时,纯子把伸夫带到她的住处,还在隔壁房间里更衣。如果伸夫当场向纯子求爱的话,她或许就会以身相许。如果伸夫低下头来坦诚表示“我想要”的话,她或许就会露出常见的成熟笑容,并尽情地展开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