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而欣喜则是,他终于给了她答案,无论如何,两个人之中,是他先退了一步。

而通常来说,只要退了第一步,就会跟着退第二步、第三步。

糜芜慢慢撤身,抬眼一看,早先坐过的蒲团在掷他的时候已经被扔在了远处,她便一歪身坐在他面前的地上,抬起脸问他:“跟霍建章有没有关系?”

霍建章,玢阳霍家的嫡子,窈娘在声名最盛的时候自赎其身,甘心要嫁的男人,她为他洗净铅华,素手做羹汤,与他在芦里村做了足足五年的恩爱夫妻,直到最后,才突然得知他早已借着几次回乡探亲的时机,背着她在玢阳娶妻生子。

窈娘性烈,当时便与霍建章恩断义绝,只身返回京城。一别三年,窈娘在信中从未再提起过霍建章,然而那日在风华楼相见时,窈娘却说霍建章已经进京为官,还几次上门纠缠。以窈娘的手段交情,绝不至于为一个小小的犯禁便被收押在牢中,除非是遭人算计。

崔恕垂目看她,方才锐利如刀的媚色在她开口的瞬间沉淀下去,如今她眉眼盈盈处,更多是不自觉流露出的担忧。她并非没有真心,只是这份真心,并不用来对他。

她一直都只是想利用他,可他会让她知道,他才是掌控之人。崔恕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今夜到此为止,你走吧。”

衣角被她扯住,就听她道:“窈娘和我阿爹,我要他们都平安脱身。”

崔恕抽出衣角,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掌握之间有微涩的触感,让他的心意外的软了几分,于是他道:“下次再说。”

他握着她送出门外,反手掩了门。

深墨色的门扉在眼前闭紧,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下来,糜芜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

映着淡白的月光,犹能看见手腕上崔恕留下的指痕,背心上一点寒意渐渐升起,变成后知后觉的怕。他再冷淡克制,依旧是强大危险的男人,方才那样纠缠,若他稍稍更改心念,只怕她很难全身而退。

那么这一仗,究竟有没有赢了他?糜芜默默站了一会儿,抬手紧了紧披风的丝带,转身离开。

看起来,似乎是他退了一步,毕竟他告诉了她窈娘的下落,然而他没有给她任何明确的答复,接下来该如何,依旧需要她一点点来磨他。

他的确是个强大的对手,从他灼热的呼吸中她能确信他已动情,但他始终灵台清明,牢牢控制着他们的走向。

这男人绝不肯被人操纵,他只要做主宰。糜芜眸光沉沉,可她要的,却也是做那个主宰者。鹿死谁手,终要见个分明。

轻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崔恕闭着眼睛躺在黑暗中,只觉得衣上耳上,身上心上,无处不是她,无一不是她,原来欲念一起,竟是如此心心念念。

今日她别有目的,才会对他投怀送抱,但终有一天,他要她心甘情愿伏在身下,将自己全部献上。

翌日一早,一乘青呢小轿抬进平安伯府,被请来教习宫规礼仪的赵嬷嬷抬眼看见糜芜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半晌才微微一笑,向江绍说道:“恭喜平安伯,小姐相貌不凡,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江绍心绪复杂地看了糜芜一眼,向赵嬷嬷道:“舍妹对宫中的规矩知道的不多,有劳嬷嬷费心了。”

赵嬷嬷笑道:“规矩礼仪只要大体上过得去就好,小姐福泽深厚,平安伯不必担心。”

糜芜在边上听着,心思早已经飘得远了。崔恕说过她进不了宫,这话不像是假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手竟然能伸得那么长?难道他,跟宫中也有关系?

他几乎将她查的一清二楚,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这样不行。

一个时辰后中间休息的时间,糜芜与赵嬷嬷对坐吃茶时,轻声问道:“嬷嬷在宫中那么多年,肯定很熟悉惠妃娘娘吧,她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