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第3/11页)
“你在等什么人,是不是?”她抓着门框问。
斯特莱克说:“或许吧,但不重要。”
面对她紧张严肃的表情,他努力笑了笑。
“别担心我,”看到她表情没变,他又补一句,“我在军中打过拳击,你是知道的。”
罗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嗯,你提过。”
“我提过吗?”
“提过好多次。就是那天晚上……。”
“哦,对。嗯,没错。”
“但你在等……”
“如果我告诉你,马修会怪我的。回家吧,罗宾,明天见。”
这一次,尽管非常勉强,她还是走了。他一直等着,直到听见通往丹麦街的门“砰”地关上,才卷起裤腿,拆下义肢,检查肿胀的膝盖,以及那条腿跟义肢的连接处。那里已经挫伤红肿。他都对自己干了些什么啊!可是,今晚没空去看医生了。
要是让罗宾在走之前给他弄点吃的就好了。现在,他只能笨拙地一路单脚跳,依次扶着桌子、文件柜顶部和沙发扶手保持平衡,好不容易才冲了杯茶。坐在罗宾的椅子上,他边喝茶边吃掉了半包消化饼干,满脑子想的都是乔纳·阿杰曼的脸。扑热息痛几乎毫无作用。
吃完饼干,他开始检查手机。有许多罗宾的未接来电,还有两个是约翰·布里斯托打的。
斯特莱克认为,今晚可能有三个人要来。他希望布里斯托是第一个。如果警察需要确凿的证据,那只有他的客户(尽管布里斯托可能没意识到这一点)能够提供。如果来的是托尼·兰德里或艾莉森·克雷斯韦尔,我就只得……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斯特莱克轻哼了一声。因为他脑中浮现出的那句话是“果断行动”。
然而,六点,六点半……还是没人按门铃。斯特莱克又往断肢处抹了些膏药,忍着剧痛,重新装上义肢。他跛腿走进里间办公室,疼得不行。算了。他瘫在椅子上,拿掉义肢,滑下去,头枕着胳膊。除了闭上那双疲惫的眼睛休息,他什么也不想干。
二
金属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斯特莱克猛地坐起来。他睡了多久,五分钟?还是五十分钟?有人在急匆匆地敲玻璃门。
“进来,门开着!”他喊道,然后检查一下义肢,确定它已经被裤腿盖住。
让斯特莱克长舒一口气的是,来者是约翰·布里斯托。他戴着一副厚眼镜,眨着眼,显得很激动。
“你好,约翰,请坐。”
但布里斯托却大步走向他,脸涨得通红,跟斯特莱克拒绝接他案子的那天一样怒气冲冲。他没坐下,而是紧紧抓着椅背。
“我告诉过你,”他说,伸出一根瘦骨嶙峋的手指,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我很明确地告诉过你,不希望你背着我单独见我妈妈!”
“我知道,约翰,但是——”
“她非常不安。我不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但今天下午,她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很抱歉,可我问问题时,她好像并不介意——”
“她情况很糟糕!”布里斯托吼道,兔牙闪闪发光,“你怎么能趁我不在时单独去见她?你怎么能这么做?”
“约翰,罗谢尔葬礼结束后,我就告诉过你了,我觉得,我们正在跟一个可能会再次作案的杀人犯打交道。”斯特莱克说,“因为情况很危险,我想结束这种危险。”
“你想结束这种危险?那我的感受呢?”布里斯托嘶吼道,声音都变了,“你想过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吗?我妈妈已经心力交瘁,现在,我女朋友好像也人间蒸发了。托尼说这全怪你!你对艾莉森做了什么?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