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密歇根州,1996年到1999年(第4/6页)
事情当然不会这样发展,差得远了。
时光飞快转到我二年级的时候,也就是葛里芬高三那年。当时我十六岁半,一头鬈发,乱到我得定期剪短,才不会看不到路。我知道学校女生当时看我的眼光不一样了。听说我长得不赖,那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话说回来,再加上“不讲话”这一点,又更添神秘了。我在想或许我真的蛮受女生欢迎,还想过应该去约个会。班上来了一个新生叫娜汀,金发美女,据说是网球队的。这女生跟美术课的其他女生都不一样,每次在走廊上看到我,都会羞涩地笑笑。
“老兄,她想要你啦!”有一天,葛里芬在我耳边说,“去约她出来!我帮你约好了,就当你信差啦!”
我那时候已经有车了,是利托大伯的旧车,双色的水星马奎斯汽车。说不定可以约她去看个电影什么的,看电影前坐在餐厅里等,看完送她回家,我要怎么办?当然会听她讲话,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会听,然后呢?又不能让她一个人一直讲。没人有办法一个晚上唱独角戏的,就算是美国高中女生也办不到。最后陷入沉默我该怎么办?开始写纸条吗?
所以说,我应该还没准备好出去约会。但是还是有这个可能,毕竟娜汀又不会跑掉。再者,现在走过走廊,有好几个人已经会跟我打招呼了。学校大门墙边的布告栏上,挂了一幅我的画,就贴在透明的展示箱里面,那时候我还是以铅笔和炭笔写生为主。葛里芬也有一幅很大的作品展示出来,上面是各种颜色狂放地洒在纸上。我不确定自己明年会怎么样,等我高三,葛里芬就毕业去念艺术学校了,但是我还不担心。
那个学期,我们最后一起上体育课。没想到我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就是在那天。那天是第一次上体育课,大家忙着打开体育馆置物柜的挂锁。我马上注意到:要是转数字转轮的时候同时往下拉,转盘就会卡在十二个不同的点,其中一点刚好就是密码的最后一码。到底是我想太多,还是那一点真的感觉不一样?
当晚我回到家,还在脑海里转那个锁,当时我已经玩腻了用钥匙的锁,我的意思是,我相当确定自己什么锁都会开。不过这个不一样——这种锁才是让我一头栽进开锁热的关键。用不同方向转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不同的凸轮跟着旋转,这让我纳闷,要是不知道密码,这种锁到底有多难开?
于是我又跑去那个古董店,这一次买了几个号码锁,然后全部拆开,我就是这样把自己教会了。
就在同一个学期,十一月的时候,有一周是米尔佛德中学与雷克兰高中的球赛。雷克兰是这一区比较新的学校,在比较东边的地方。米尔佛德的足球队蛮强的,雷克兰成立以后,还一直是米尔佛德独占鳌头。我在想因为我们学校很破,所以有办法修理雷克兰一定很爽。不过这情况去年改观了——雷克兰赢了创校以来的第一次。不过校队队员通常是一年打两次,所以米尔佛德的高三队员还有一次机会雪耻。
学校最好的选手是高三的布莱恩·豪瑟,绰号“豪宅”。平常我和布莱恩属于不同的圈子,不过在那一周,连我都看得出来他有多意气风发,准备好要打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战。葛里芬和我还有体育课要上,而且是当天的最后一节。通常等我们换衣服的时候,校队已经准备要练球了。葛里芬是人来疯,隔着置物柜听足球队员聊天,还会当实况转播员,告诉我那个队员说了什么、对话有多厉害,说他们对女生有多好之类的。葛里芬都记得要低声说话,免得被足球队员一把塞进置物柜里去。不过今天,足球队员的声音更大,特别是布莱恩·豪瑟,他大吵大闹,还像个疯子一样拼命拍打置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