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贝加尔湖知道(第4/7页)
我相信其言不虚,因为临走的时候,万尼亚单买了几条鲑鱼,说是留着回家再吃。看来就是在伊尔库茨克市里,这鱼也属珍品。
不过平心而论,虽然秋白鲑毫无腥气,但因为摊贩基本上不用任何调料,连盐都很吝啬(估计是为了保持原汁原味),这样除了鱼本身的味道之外,对喜欢咸香麻辣的中国人来说,就略显寡淡了。我在岸边照了一张大吃鲑鱼的照片,拿回家给人看,都说我像一个原始人。其实,很多人一边抡着酒瓶子一边吃鱼,模样比我饕餮多了。
我们上了一艘小游轮。游览贝加尔湖是自费项目,每人600卢布,约合人民币200元。游轮向贝加尔湖深处驶去,很快周边的景色就退向远方,只剩下碧蓝的湖水和天上变幻莫测的白云。
太大的湖和海就没有什么分别了,最大的分别也许是湖水更清澈,看着湖底的水草,会产生一种错觉。想起安徒生的童话《海的女儿》,说水面像最蓝最蓝的矢车菊花瓣,在这晶莹剔透的湖底,一定隐藏着另外一个世界。
万尼亚从船舷摘下一个水桶,把桶抛下,荡起绳子。小桶翻着筋斗翻进湖中,盛满水后被提起来。万尼亚举着滴滴答答落着水珠的小桶对大家说:“请,喝吧。”
我们说:“就这样喝?”
记得在莫斯科,导游再三告诫我们,俄罗斯的自来水是不能直接饮用的。在饭店买一瓶水,要合人民币近20元。我们基本上已经习惯了每天为自己的饮水支付款项,现如今一下子看到如此多的免费洁净水,受宠若惊,将信将疑。
万尼亚说,贝加尔湖中心的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非常洁净。在盛夏,水温也只有3摄氏度,冰镇的,矿泉水。
我们就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下去,果真甘美如泉。
我和万尼亚站在船边看天上的流云。万尼亚说:“我很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我说:“您尽管说。如果我知道,一定告诉您。如果我不知道,这船上还有那么多人,我可以帮您问问大家。”
万尼亚是个30岁出头的小伙子,汉语说得不错,去过中国。他说:“我的问题是,为什么你们中国人对贝加尔湖情有独钟呢?”
我说:“你知道我们汉代的‘苏武牧羊’吗?”
他说:“知道。”说到这里,他手搭凉棚眺望天边,蓝色的眸子反射出天空的白云。他说:“每次来到贝加尔湖,就会想,当年你们的苏武在这里的哪个地方牧过羊呢?”
大地苍凉。是啊,他一个外国人在想,我这个中国人更要想了。
苏武牧羊的“北海”并非大海,而是我们脚下的这个贝加尔湖。汉代称之为“柏海”,元代称之为“菊海”,18世纪初的《异域录》称之为“柏海儿湖”,《大清一统志》称之为“白哈儿湖”,蒙古人称之为“达赖诺尔”,意为“圣海”。
贝加尔湖周边是无尽的山脉和丘陵,历史上这里曾是中国北方部族的主要活动地区。现在是盛夏时分,正是这里最好的季节,在船上还感到沁骨的寒意。一过了9月,严寒就奔驰而来。秋天,湖畔在0摄氏度左右,而周围山峰和盆地为零下40至零下30摄氏度,巨大气压差形成强大的风暴——贝加尔季风。到了冬天,更是锥心刺骨的寒冷。据当地人说,温度可达零下50摄氏度。如果你走到外面猛地呼吸一口冷空气,那你就对自己的呼吸系统的分布有了最形象的了解。你会知道腔子里所有的气管走向,每一个肺泡都变成冰珠子。贝加尔湖湖面就是一整块巨冰,把天地万物的每一丝暖气都吸入脏腑,几米深的积雪将所有的地方都覆盖成一片银白。
在这样艰苦恶劣的气候下,苏武待了19年,合两次抗日战争加上一次解放战争。戏文中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