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陶氏集团(第4/5页)
崔成虽然也听到了不少有关陶家的传闻,但他经常会做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除了分内的那些事情,在这个公司里他不想参与太多。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在这里是待不长久的,只要谷水秀一毕业,他就带着她回三河镇。到那时,谷水秀会到镇里的中心学校教书,这事他和谷水秀已经商量好了。回家的事谁也拦不住他,即使这里有天大的好处,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
陶守业去公司的时间很少,公司里的业务一直交由陶荻掌管着。
崔成还记得回来后第一次与陶守业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是在一家高档的茶楼里。那天他走进茶楼的一间茶室时,看到陶守业正和银行里的一个领导私聊什么。抬头见崔成走了进来,陶守业立时就闭了口,一边笑着,一边招呼道,小崔啊,别见外啊,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陶守业说,陶荻都和我说了,从此我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先不忙,在这儿喝点儿茶再说吧!正说着,茶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女人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那女人一头长发,举止优雅,款款地坐了下来,并向每个客人打着招呼。不一会儿,两个服务员抬着一架古琴进了门。只听陶守业说道,让我家盈盈给两位清清心吧。
崔成捺着性子,远远地坐在一旁喝茶等候着。
陶守业接着介绍道,盈盈曾在文工团工作,精通琵琶和古琴。那琴是国内的一位古琴大师制作的,琴身用的是一块特殊的桐木。为了把这架琴送给盈盈,陶守业花了大价钱。
陶守业半闭着眼睛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品着茶。盈盈坐在琴旁,戴上指套,沉吟了片刻,问道,要听哪一首?
陶守业说道,还是那首《汉宫秋月》吧!
说着,那琴声铿铿锵锵地响了起来。盈盈的手指在琴弦上跃动着,琴音清澈悦耳,如流水,似寒月,像嘶鸣,若哀叹,一时间把点点俗气都洗净了。
崔成不禁感叹道,这大概就是朱光明所说的富人的高尚生活吧。但是,他却从内心里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喝完茶后,崔成开车把陶守业送回他的私人别墅,陶守业的话不多,崔成更是守口如瓶,看得出陶守业很喜欢他这一点。
别墅位于市区远郊一片白桦树掩映的幽静之处,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古典建筑,依山而立,显得十分玲珑。此时天空月牙高悬,繁星晶莹闪烁,一番城市里难见的景致。下了车,耳朵里灌满了山野里的蛙鸣,呼吸着沁人心脾的空气,崔成不觉有些心旷神怡。
每天崔成都准时来接陶守业。陶守业这人有点儿洁癖,难侍候。生活里的陶守业,既不吃葱、姜、蒜,也不吃任何带眼睛的东西,对异味更是敏感得过了头。当然,陶守业身上所有的忌讳,都是陶荻亲口告诉崔成的。当崔成第一次进入陶守业的私人房间时,里面的情形不禁让他大吃一惊:地毯上散落着一张张练习书法的宣纸,没有洗刷的笔牢牢地粘在砚台上;电视电脑从来没有关过,都在无声地运行着;传真机上还挂着没有撕下来的传真件;各种报纸期刊和文件错杂在一起,被随意扔在床上、桌上、茶几上,甚至马桶盖上;茶几上堆放着几种新鲜的水果,它几乎成了固定的摆设。看上去,整个房间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洗劫。
与此格格不入的则是陶守业的衣橱,里面的衣物像档案一般严格地分门别类。每件衣服上,一道不起眼的折痕也别想找到。陶守业像女人一样精于打扮,头发总是向后齐整地梳理着,中间却夹杂着触目的白发,他那转动灵活的眼珠中流露出世故的怀疑和天生的高傲。他也当过兵,后来做过教员,经过训练的身体一向笔直地挺着。
自从妻子在一次车祸中意外丧生之后,陶守业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就垮了,从此,他再也懒得管理公司里的大小事务。因为他从前搞企业太操劳,所以落下了一身的毛病。谷文化时常给他寄些中药来,并专门给他配制了丸药。细说起来,陶守业现在最忧心的就是陶荻姐弟两个的关系,而偏偏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