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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从那只手滴落,又从桌面反弹,溅到骆肯的衬衫上,留下红色小点。颜斯放下那只手,那些指头指着天花板。
“反过来说,双手俱全的话,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你可以勒死人,可以卷大麻烟,可以拿高尔夫球杆。你知道现在医学有多进步吗?”
颜斯一直等,等到他确定骆肯真的不打算回答。
“他们可以把手缝回去,连一根神经都不会受损;他们会到你的手臂里把神经拉下来,像拉橡胶手套一样,六个月内你就几乎看不出来那只手断过。当然啦,这要看你能不能及时找到医生,还有记不记得把手带去。”
他走到骆肯的椅子后面,把下巴靠到他肩膀上,对着他的耳边低声说:
“看看那只手多漂亮,很美不是?几乎像米开朗基罗那幅画里的手,那画叫什么来着?”
骆肯没回答。
“你知道的嘛,Levi's牛仔裤广告用过的那个。”
骆肯的视线停在上方空中的某个点。颜斯叹了口气。
“显然我们两个都不是艺术行家,哦?好吧,或许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会买几幅有名的画,看看能不能生出一点兴趣。对了,你觉得再过多久就会来不及把手缝回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如果我们用冰块冰起来,说不定可以久一点喔,可惜今天冰块用完了。不过你运气好,这里到安素医院开车只要十五分钟。”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凑到骆肯耳边大吼:
“霍勒和那个女的在哪里?”
骆肯吓了一跳,随即痛得龇牙咧嘴。
“抱歉,”颜斯说着,从骆肯的脸颊上捏起一小块木瓜渣,“只是找到他们真的对我很重要。”
骆肯的嘴唇吐出粗哑的低语,“你说的没错……”
“什么?”颜斯往他的嘴巴靠过去,“你说什么?大声点,老兄!”
“你说的没错,木瓜有呕吐味。”
丽姿双手交迭,放在头上。
“吉姆·拉孚那件事,我不太能想象卜瑞克在厨房搅拌氢氰酸和鸦片。”
哈利嗤笑,“卜瑞克也这样说过克利普拉。你说的没错,他有一个帮手,专家级的。”
“没人会刊广告征这种专家,对吧。”
“是没有。”
“或许是他碰巧认识的人?他去过某些邪门歪道的地方,或是……”她看见他在看着自己,就住了嘴,“干嘛?”她说,“怎么了?”
“不是很明显吗?是我们的老朋友吴啊,他跟颜斯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是颜斯要他窃听我的电话。”
“同一个人又替墨内斯的债主做事,又替卜瑞克做事,似乎太过巧合了。”
“因为根本不是巧合。希丽达·墨内斯告诉我,那些在大使死后一直打电话讨债的钱庄流氓,自从卜瑞克跟他们讲过电话之后,就没再打来。这样说好了,我是不太相信他吓阻了他们啦,我们去泰印旅人的时候,索仁森先生说他们跟墨内斯没有债务要清,说不定他讲的是事实,我猜卜瑞克还了大使的债,当然了,条件是得到其他种服务。”
“吴的服务。”
“正是。”哈利看着表,“妈的,骆肯是怎么了?”
丽姿叹口气站起来,“打给他看看吧,说不定他睡着了。”
哈利搔搔下巴,若有所思,“说不定。”
骆肯感觉胸口在痛。他从来没有心脏的问题,但是对心脏病的征兆略知一二。如果是心脏病发作,他希望强度足以致死,反正他都要死了,能夺走卜瑞克的乐趣也好。不过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一点乐趣都没有,说不定这种事对卜瑞克的意义和对他的意义一样,都是该做的工作。一发子弹,射倒一个人,就这样。他看着卜瑞克,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竟然发现自己什么都听不到。
“欧夫·克利普拉叫我替富利得的美元债避险,但他是在吃饭的时候讲的,不是用电话,”颜斯说,“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五亿左右的交易,他竟然口头上给指示,没留下任何可以追查的纪录!这种机会你等半辈子都等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