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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怎么办?”骆肯问。
“我去一趟芭堤雅。”哈利说。
他是外侨界的边缘人物,哈利不觉得他在这个案子里很重要,只是又一个逐好天气而居的挪威人罢了。罗德·柏尔克跟他上次在丧礼见到的一样,一样那双生气勃勃的蓝眼睛,一样的金炼示人。他站在门口,看着哈利把四轮传动大丰田回转一圈,停在他家前面。尘土飘落碎石地,而哈利还在跟安全带和车钥匙奋战。一如往常,他打开车门时,对扑面而来的热气毫无防备,于是不自觉大口喘起气来。空气里有咸味,告诉他海就在那些矮丘后面。
“我听到你的车子往车道过来,”柏尔克说,“好特别的车啊,那部。”
“我租了店里最大的,”哈利说,“我学到了,大车优先,你要大才能应付这里这些靠左行驶的疯子。”
柏尔克笑出声,“你有没有找到我说的新高速公路?”
“有,找到了,只是路还没全部完工,有些路段用沙包挡起来。不过每个人都辗过沙包继续开,我就比照办理了。”
“听起来挺刚好的,”柏尔克说,“不太合法,但也不太违法,也难怪我们会爱上这个国家对吧?”
他们脱鞋进屋,冰凉的石砖地板刺着哈利光溜溜的脚。客厅里挂着照片,有探险家内森、剧作家易卜生、挪威王室等等;其中一张有个男孩坐在抽屉柜上,斜眼看着镜头,他年纪大约十岁,腋下夹着一颗足球。餐桌和钢琴上一迭迭整齐堆着报纸文件。
“我一直在努力为我的人生稍作整理,”柏尔克说,“找出发生的事件和原因。”
他指着其中一堆,“那些是离婚文件,我盯着它们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一个女孩端着托盘进来。哈利尝了她倒的咖啡,发现是冰的,抬头狐疑地看着她。
“你结婚了吗,霍勒?”柏尔克问。
哈利摇头。
“那好,继续保持。他们迟早都会想给你弄一个来。我有一个害我倾家荡产的老婆,还有一个也正在害我的成年儿子,我却怎么都想不通我对他们做了什么。”
“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哈利问着,又啜了一口。其实没那么难喝。
“我来这里替挪威电信局做一件工作,他们在帮泰国某家电信公司安装交换机。来过三趟以后,我就再也没回去了。”
“再也没?”
“我离婚了,需要的东西这里都有。有一阵子我认真以为我渴望挪威的夏天,峡湾啦,山啦,还有……呃,你知道的,那些东西。”他朝墙上那些照片点个头,彷佛它们就可以代表剩下的全部。“然后我回了挪威两次,可是两次我都在一个星期之内又回来,我受不了挪威,一踏上挪威的土地就很想回来这里。我现在知道了,我属于这里。”
“你做什么工作?”
“我是个马上就要退休的电信通讯顾问,偶尔接一些工作,不会太多。我想弄清楚我还剩多少年可活,算一算这段时间我需要多少钱过活。我一根指头都不要留给那些秃鹰。”他笑着对那些离婚文件挥挥手,好像在驱邪。
“欧夫·克利普拉呢?他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克利普拉?嗯,我想他也有类似的故事。我们两个都没什么好理由回国。”
“克利普拉大概有非常好的理由不回国。”
“那些闲言闲语绝对都是胡说八道,如果欧夫搞过那种事,我才不会跟他有任何关系。”
“你确定吗?”
柏尔克目光炯炯。“有几个挪威人为了错误的目的来过这里。你也知道我在城里的挪威人圈子算是大老,我们对同胞在这里的行为抱着责任感,我们大多数都是正派体面的人,也做了该做的事。这些该死的恋童癖已经大大毁坏芭堤雅的名声,甚至现在有人问起我们住在哪里,很多人都开始回答那库阿、仲天这些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