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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点头。
“你记得乔·派西说有一个男的,是唯一一个他知道可以从赌博赚钱的人?可是他不是去赌博,他做的是下注,赛马,篮球比赛等等,那跟轮盘很不一样。”
颜斯拉出一张玻璃椅子给哈利,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来。
“赌博的关键是运气,但下注不是,下注的重点有两个:心理和信息。最聪明的人赢,拿《赌国风云》这个人来说吧,他把时间全花在收集信息,马的血统也好,当周训练的表现也好,吃的饲料、骑师那天早上起床时的体重,所有别人懒得收集或没办法收集、吸收的信息。然后他把信息凑在一起,算出机率,再观察别的赌客怎么做。如果有一匹马的胜算实在太高,他就下注,不管他认为这匹马会不会赢。最后总计下来他是赢的那个,别人都输。”
“就这么简单?”
颜斯举起一只手替自己辩护,然后瞄了一眼手表,“我知道一个朝日银行的日本投资人昨天晚上要去帕蓬街,最后我在四巷找到他,又喂又灌地给他信息,一直到凌晨三点,然后把我的女人给他,自己就回家了。早上六点我来上班,之后就一直买泰铢。他很快就会上班,会买进相当于四十亿克朗的泰铢,然后我就开始卖。”
“听起来是很多钱,但是听起来也几乎是违法。”
“几乎,哈利,只是几乎。”颜斯现在激动起来,像小男孩在炫耀新玩具。“问题不在道德。如果你是足球队的进攻前锋,你一定随时都处在有点越位的状态。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打破得最彻底的人赢?”
“马拉度纳用手进球,大家都觉得那是球赛的常态。裁判没看到就没事。”
颜斯举起一只手指。
“话说回来,这是胜率问题,这件事实你是逃不过的,你偶尔会输一次,但是如果你朝胜率高的方向玩,长期下来一定赚钱。”
颜斯皱了皱眉,然后把他的雪茄捻熄。
“今天是这个日本投资人决定了我的行动,可是你知道最爽的是什么吗?是你自己来操控赌局。譬如美国公布通膨数字之前,你可以散布谣言,说格林斯潘在私人午宴上说过一定要升息。你可以混淆敌人的视听,你就是靠这个大捞一笔。妈呀,这比上床还爽。”
他大笑,兴奋地跺脚。
“货币市场是众市场之母,哈利,是市场的一级方程式赛车,可以让人欣喜若狂也可以置人于死地。我知道这样很乖张任性,但我就是那种控制狂,如果要死在驾驶座上,我们也喜欢知道是自己的错。”
哈利环顾四下。玻璃屋里的疯狂教授。
“如果你被抓到超速呢?”
“只要我赚钱,只要我量力而为,大家都高兴。还有,我靠这个成为公司里最会赚钱的员工,你看到这间办公室了吧?以前曼谷巴克莱的老板就坐在这里,你可能好奇为什么现在是我这种无耻下流的经纪人坐在这间办公室,原因是金融公司只看一件事:你赚多少钱。其他的都是装饰品,包括老板也是。老板只是行政人员罢了,还得靠我们这些在市场打滚的人保住他们的工作和薪水。我的老板已经搬到楼下另一间舒服的办公室,因为我扬言带着手上全部的客户跳槽,除非公司给我更好的福利,还有这间办公室。”
他解开西装背心,挂在椅背上。
“不说我了。有什么地方可以为你效劳,哈利?”
“我想知道大使死的那天,你跟他在电话上讲了什么。”
“他打电话确认见面的事。我也跟他确认了。”
“然后呢?”
“他照约定四点过来。可能是四点五分吧。接待处的希娜知道确切的时间。他先到那里登记的。”
“你们谈了什么?”
“钱。他有一些钱想投资。”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一根肌肉透露出他在说谎。“我们在这里坐到五点,然后我陪他到地下停车场他车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