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闹了,你快回来吧(第3/5页)

小白的家在黑龙江的北部城市,很北很北,北得紧挨俄罗斯,离我们这儿少说半天的火车,颠来颠去,也难怪周婷看起来有点疲惫,挽着小白的胳膊,跟我们一一打过招呼后,也没说太多话。

小伙伴们说:“这样好的姑娘,怎么被小白糟蹋了?”

小伙伴们说:“这样好的姑娘,会被小白气死的。”

平时小白在学校的衣服从来不洗,只是不停地换,攒啊攒啊,攒成一堆,回家的时候塞进大背包里,笑着说:“我回家让我媳妇洗去,老爷们儿哪能自己洗衣服。”

大家羡慕不已,甚至祈祷自己的女朋友不需要漂亮,不需要温柔,只是台尽义务没抱怨的洗衣机就好。

有次我周末到寝室找小白出去喝酒,刚到他寝室门口,门半开着,看小白躺在床上,手机开着免提在和周婷讲电话。

周婷说:“我告诉你,那件红色的短袖要穿得干净一点啊。”

小白说:“放心吧,老婆大人洗的衣服哪敢弄脏?”

我推门进去,心想,小白的衣服不全都是周婷给洗的吗?

连续两周我没见过小白穿什么红色的短袖,直到他回家的当天,我帮他整理东西,才看他在旅行箱最深处拿出一件红色带着条形图案的T恤衫换上了。

在饭馆的包厢里,我们几个戴着一次性手套啃着大骨头,啤酒喝得“吱溜吱溜”,没人劝周婷,给她点了一杯柳橙汁。我端起酒杯说:“热烈欢迎小白夫人到我校周边大骨头馆参观视察,这里菜很好吃,价格便宜,环境不错,我们经常来,重要的是女服务员都很丑,这里很安全。”

说完,除了周婷笑了,其他人为我最后一句话哭得稀里哗啦,酒喝了好多。

小白喝醉了,在饭店门口摇摇晃晃。我结了账,跑出来,和他一起摇摇晃晃,趁周婷不注意,我塞给他3000块钱,我说:“拿着。”

他问我:“这是什么?”

我说:“你上次问我借的钱。”

他说:“多少?”

我说:“3000块,不好意思,我只有这么多了。”

5

我总想要小白把他那把破吉他扔掉,换一个新的,最起码也该是个雅马哈的,对吧。

调音和弦扫弦,这些名词我压根听不明白,只是知道弹得还不错。

小白有段特别二的过去,他喜欢遇到难事就变成呵呵的表情,之后大屁股一扭一扭地离开,给别人留下背影,尽管总是先离开,但是速度却不快。

18岁那年的暑假,初恋把他甩出了好几十公里远,他帮着家里在稻田中吹风,初恋坐着另一个男孩的摩托车极速驰骋跑到县城。小白想追,但是追不到,只能说:“不闹了,你快回来吧。”

初恋说:“谁和你闹了,我们在一起才是闹呢。”

周婷早就认识小白,住得也离他家不远,以前总看他出门成双入对,可最近总是一个人低着头走啊走,周婷问他:“你最近有什么不高兴?”

小白不想说,随口应道:“在稻田里太无聊而已。”

第二天,周婷送了小白一把民谣吉他,说:“无聊的时候唱唱歌吧。”

小白花了几个月时间学会了弹吉他,然后对着周婷说:“以后我只弹给你和稻田听,好吗?”

周婷在月光下,脸红红地点了头。

那把破吉他一直跟着小白,就如同小白爱着周婷那样,一直。

痕迹再残破,划伤它的也是岁月,弹指匆匆,音符转瞬,两个人在一起真正可以留下的,不是抓不住的朝朝暮暮,也不是偶尔才有的温情款款,其实留下的也只有那些斑驳划痕,不曾遗忘。

6

我们都没能挨到毕业,我的原因是,后来才知道想交女朋友的关键不是在不在校园里活动,而是首先不可以长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