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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衔树枝(第3/15页)

巴恩斯先生停了停,又接着说:“布伦特是那种私人生活中永远都不欠账的人,只在自己的财力范围内生活——不管他每年进账两分钱还是几百万都一样。他就是这类人。在他看来,一个国家也应该是这样的!没有昂贵的实验,没有狂热的开支用于乌托邦式的梦想。这就是为什么,”他又停了一下,“这就是为什么一些人下决心要赶走他。”

“啊。”波洛说。

巴恩斯先生点点头。“是的,”他说,“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们当中有些是很好的人,长长的头发,期待的眼神,一心想着更美好的未来。另一些人呢就不太好,事实上是非常坏。他们留着小胡子,操着外国口音,整天鬼鬼祟祟。还有另一大帮恶棍之类的。这些人都认为:布伦特必须滚蛋!”

他把椅子微微向后靠了靠,然后又向前倾:“他们都想打破旧秩序!那些托利党分子,保守党分子,顽固派,还有那些精明多疑的商人,都是这么想的。也许这些人是对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你必须要清楚用什么来代替旧秩序——必须是切实可行的东西,而不只是听上去好听。呃,我们在这里也不必深究,反正我们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理论。把支柱铲除,房子自然就倒了。布伦特就是一根这样的支柱。”

他又向前靠了靠:“他们是冲着布伦特去的,这个我知道。依我看,昨天上午他们差点儿得手。也许我错了,但是过去就有人用过,我是说这种手段。”

他停了下来,接着他谨慎地、轻声地说出了三个名字。一个是才干卓越的财政大臣,一个是有远见、有进步思想的企业家,还有一个是颇得民心、有希望的年轻政治家。第一个死在手术台上,第二个因为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没有被及时诊断出来而死,第三个死于车祸。

“非常简单,”巴恩斯先生说,“麻醉师弄错了麻药。你看,这确实可能发生。第二个例子中,症状比较不明显。看病的医生只是个好心的全科医生,不能指望他诊断出病因。第三个例子是一个心急如焚的妈妈开车去接她生病的孩子。催人泪下的故事,陪审团宣判她无罪!”

他又停了一下:“事情都发生得非常自然,而且不久就被人遗忘。但是让我来告诉你这三个涉事人现在的情况。第一个麻醉师以个人名义创建了一所一流的实验室——不惜工本。第二个普通科的医生退休了,现住在布劳兹一座不错的房子里,还有一艘游艇。那个妈妈呢,现在住在郊外一座漂亮的花园洋房里,还有一个围场。她的孩子们不仅可以接受一流的教育,还可以在假日里骑马。”

他边说边慢慢地点着头。

“在任何职业任何行当中,都会有经不住诱惑的人。我们这个案件的问题在于莫利不是这种人。”

“您觉得事情是这样的?”赫尔克里·波洛说。

巴恩斯先生说:

“是的。要想接近一个大人物很不容易,你知道。他们都被保护得很好。汽车事故有风险,而且并不是每次都能得手。但是在牙医的手术椅上,人毫无防御能力。”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然后又戴上。他说:

“这就是我的推断!莫利不肯下手,然而他知道的又太多,所以他们必须把他除掉。”

“他们?”波洛问。

“我说的他们,是指这件事背后的那个组织。当然,具体下手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哪个人?”

“这个,我可以猜得到,”巴恩斯先生说,“但我只是猜测,也可能不对。”

波洛轻轻地问:“赖利?”

“当然啦!他是最明显的一个。我想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要莫利亲自下手。他要做的就是在最后一分钟把布伦特推给他的搭档——突然不舒服之类的借口。由赖利来具体操作,于是就会出现另一桩让人遗憾的医疗事故——著名的银行家死了,抑郁的年轻牙医在法庭上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然后很可能就会被轻易地放过。之后,他会放弃行医,以每年几千英镑的可观收入在某个地方安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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