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4/8页)
好生热闹。
顺着姜娆的目光,刈楚也看见了那座茶楼,于是便笑道:“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女子点头。
往日都是别人听她唱曲儿,她未曾想过,能有一日作为客人,去听旁人唱曲儿。
刈楚拉着她进了茶楼,立马有小厮热情地迎上来,一见刈楚的身段,连忙奉承道:“哟,这位爷,是要订贵宾席吧?”
诚然,刈楚点点头,对方面上又立马堆起了一层层笑意,一哈腰,右手望前一伸:“这位爷,且随小的来。”
姜娆被刈楚紧紧牵着,拐上了二楼的客房,二楼的视野就是与一楼不一样,既能看清台上的全貌,也不如一楼那般拥挤。他们二人刚落了座,又立马有人摆上瓜果点心来。
刈楚正襟危坐,手还未动,一旁的万年已走上前来。万年知道他家主子喜欢喝清酒,便要了两壶清酿、几盘小菜,继而又恭恭敬敬地立于刈楚身后,两眼也往戏台子上瞟去、
他们来时,戏已演了一大半。这民间的话本子,写的无非都是些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故事,这一场戏也不例外。
这一出戏,讲得正是一位出身贫寒的书生,于进京赶考时,与一名青楼妓子相爱的故事。姜娆刚坐下,正巧听到这样一句:
“连理枝头喜鹊闹,才子佳人喜成家。举案齐眉比翼飞,笑对共饮莲花酒。百年共枕鸳鸯恋,堂前开满合欢花。哎呀呀~开那个合欢花~”
正听着,小厮已温好了清酒,他两手捧着盘,盘上平稳地放着两个酒壶,不一阵儿便来到二人面前。
“爷,请慢用。”那人弓身,随后退下。
刈楚卷了云袖,探出手去。一手缓缓执了小觞,没一阵儿,便斟好了一杯酒。
酒面平平,微微泛着皱,上面还依稀有着他晃来晃去的倒影。刈楚先将那杯酒往右推了推,扭过头去:“尝尝?”
姜娆不是怎么喜欢喝酒,刚准备摇头拒绝,却望见了男子那一双明亮的双眼,一时间竟魔怔住了,右手已将那杯酒接了过来。
停顿片刻,她轻抿一口酒。
出人意料的是,这酒不苦,也不辛。它又暖又热,味道淡淡,却令人回味无穷。
她惬意地眯起了双眼。
“怎么样,好喝么?”
“好喝。”她点点头,又让刈楚再为她斟满一杯。
刈楚倒也听话,抬手又为她倒满了一杯酒,酒面方平,又听那戏子唱道:“都说这金钱无眼权贵多情,你这厢中了状元金榜题名,却忘了贫苦糟糠妻,只余那伤春怨、悲秋情……”
姜娆握着酒杯的手突然一紧。
倒完了酒,刈楚瞅着她竟一下子将满杯地酒喝下了肚。旋即她又将杯子摆在他面前,示意他再斟一杯。
刈楚无奈叹道:“这酒虽不会使人醉,不过喝多了,却是对身子不好。况且你体寒,还是少喝些清酒为好。”
正说着,他将她手中的杯盏夺下,女子无趣地耸耸肩,又转眼望至一旁。
台下那名穿着莲花水袖裙的正是这台戏的女主角,方才她还满面春风地同那书生饮了交杯酒,转眼那书生便中了状元,明居高位。
原本以为妻凭夫贵的女子却一下子沦为弃妇,自此独居闺房,终日以泪洗面。
故事的最后,女子伤心欲绝,望着丈夫房中隐隐的灯火和墙上双双纠缠在一起的人形,终于于一个月圆之夜,投壶自尽。
那位角儿最后演得也极其凄美,一喉戏腔如同能泣出血泪那般,听得人声泪俱下。
姜娆也是听得眼眶一红,强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出了茶楼,一路上她都是缄默不言,心中思量着方才的那出悲剧,竟觉得心头上如笼了一朵阴云,久久驱之不去。
以至于刈楚同她谈话,她都没有心思继续听下去。
她的心不在焉被万年一分不差地纳入了眼中,万年一路都规规矩矩地跟在二人身后,将姜娆的情绪大致猜测了个一五一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