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迪德尔(第6/21页)
公证人候补者的心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他虽是一个已长成翅膀、正想飞翔的青年,但还生活在对爱情模糊的渴望之中,他爱上了有缘相遇的漂亮的小女儿,本来梅塔也是更喜欢他,然而她已成为弗里茨的未婚妻,此事已成定局。但除梅塔外又出现了玛尔塔;经过那天晚上,阿尔弗雷德渐渐倾心于她,因此他对她那种用金黄色的发辫盘结成光亮而沉重的花冠形象总怀有朦胧的敬意。
这种情况仅延续了寥寥几天,直到小圈子内五个人又重新端坐在韦贝尔住宅的客厅里;由于寡妇的饭桌不能做到如此经常款待客人,因而这次年轻人来得较晚。拉迪德尔随身带来了吉他,弗里茨非常自豪地把吉他搬到前面,乐师有意如此安排,结果他的艺术得到了发挥,并也引起热烈的掌声。但他并不仅满足于此,而要奉献他的全部才华。因此在他演唱了几支歌曲并马上发挥唱歌加弹奏的艺术后,很快就引起其他人音乐上的共鸣,他用字正腔圆的音调开始歌唱,在第一节拍时就立即引起了合唱。
音乐和节日气氛使这对未婚夫妇感到温馨和陶醉,两人不知不觉地靠得更近了,并且按照诗节的韵味轻轻地一块合唱着。在此期间他们边聊天并偷偷地用手指互相抚摸,与此相对玛尔塔面朝演奏者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并兴高采烈地合唱完了全部的诗节。告别时在照明度较差的过道上,这对未婚夫妇互相交换接吻,而另外两个人站在那儿窘迫地等了一分钟之久。然而在床上梅塔又把话题引到了公证人候补者身上,她总是提到他的名字,而这次对他却充满了钦佩和夸奖。而她姐姐只是说,对,你说得对,把金黄色的头发放到两只手上,久久地静静地躺着而不能入睡,仰望着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而深深地呼吸着。以后,当她的妹妹已入睡时,玛尔塔发出一声长长的轻声的叹息,然而这种叹息并非意味着现实的痛苦,而仅产生于对所期望的各种爱情的不可靠性的一种抑郁的感情,而且她不想再重蹈覆辙。她习惯于多次发出叹息后在鲜红的嘴上挂着一丝笑容不久就入睡。
交往在愉快地继续发展,弗里茨·克洛伊贝尔自豪地称他的朋友为天才的阿尔弗雷德。梅塔高兴地看到,她的未婚夫不是孤单只影而来,而且携带了一位乐师,但玛尔塔越来越多地发现阿尔弗雷德几乎还留存童年的天真时,她对他的爱就越发炽热。她似乎感到上帝是特意为她把这个漂亮而易于驾驭的青年创造成一个她能引以为荣和感到自豪的具有大丈夫气概的男子汉,而却不必事事听命于他。
在韦贝尔家受到盛情接待而颇感满意的阿尔弗雷德在玛尔塔的亲切友好中感到温暖,他虽很羞怯但知道珍重这种温情。与这位雍容华丽的姑娘恋爱并建立婚约关系在大胆行动的时刻并非完全不可能,但在整个阶段就会出现仰慕力和诱惑力。
双方仍然没有作出任何决定,可能有某些原因,尤其玛尔塔在与他较长的接触中发现这位年轻人身上存在着某些不成熟和稚气,同时也找到了补救的办法,不要让这样一个还缺乏生活经验的青年过分容易地踏上幸福之路。她大概看到,要将阿尔弗雷德属于自己并把握住他,对她来说也许易如反掌。但年轻的拉迪德尔先生并不太容易对付,这对玛尔塔来说似乎还算公平。现在玛尔塔把自己置于拉迪德尔背后,也许不到最后不见分晓。至少玛尔塔非要得到他不可,于是她决心目前暂时盯住他,并准备好期待的时间,因他值得获得幸福。
拉迪德尔却有另外的想法,但他隐忍不说。首先是他的羞怯一再导致他不相信自己的观察,甚至怀疑自己被人爱慕和思念的第六感觉。对于这位姑娘他却感到自己太年轻和太不成熟——并非毫无道理,虽然她可能比他才大三岁或四岁。但在严肃的时刻他忧心忡忡地最后考虑到自己的表面生计是建筑在何等不稳固的基础之上。在他必须结束迄今的次要行动和在国家考试中显示他的能力和知识的这一年越来越临近时,他的怀疑就变得越发严重。他大概迅速而准确地学会了公务员所有的规范训练和接待礼仪,他在办公室里表现得很好,杰出地扮演了一个忙碌的文书;但他对学习法律感到很困难,甚至当他想到国家考试所要求的一切时,就会全身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