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支花老唐(上)(第2/4页)
我的眼光在杜盈盈身子上下扫了两个来回,目光最终停在了她脚上的那双绣鞋上,那是一双黑底的缎面女鞋,杜盈盈的脚趾在鞋面下因为紧张一蜷一缩,鞋面一鼓一胀,煞是可爱,我咧嘴一笑,张口吟道:
“钿尺裁量减四分,纤纤玉笋裹轻云。五陵年少欺他醉,笑把花前出画裙。”
杜盈盈本是秦淮花魁,通晓诗词,此刻听了我的话,一脸愠怒,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扭过头去,我连呼得罪,朝着四方做了一个团揖,赔了张笑脸,接着向缩在杜盈盈怀里的二姨太玉娇娥问道:
“二姨太,十五分钟前,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会来到费行长所在的别院呢?”
玉娇娥指了指屋里那只黑色的京巴狗,弱弱的说道:“我的狗丢了,我在院子里四处找狗,听到别院这边有铃铛声,就寻了过来,正看见……”
我摆了摆手,示意玉娇娥不用继续说了,随后回过头去,看着左云襄问道:
“左二当家,十五分钟,你又再做什么?”
左云襄咬了咬牙,一脸局促,挣扎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我在做什么,说不得,但是我真的没杀人!”
宋时谋闻言,大声喊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这厮言辞闪烁,必定是有鬼!”
左云襄闻言,气的浑身发抖,却始终不发一词。
我笑着拍了拍左云襄的肩膀,在他耳边沉声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宋时谋见我二人耳语,一脸不悦的喊道:“喂喂喂——交头接耳的说些什么?不妨大声点,让大家听个明白!”
我走到了宋时谋身前,笑着说道:“敢问宋司令,十五分钟前,您在干什么?”
“喝酒啊!”
“自己么?”
“当然是自己啊!本司令就爱自酌自饮,怎么了?”
“没什么?宋司令身上好大的酒气!”
“本司令自幼酒量大,白酒三斤起步,哈哈哈,不服么?”
我连忙摆了摆手,低头说道:“惭愧惭愧,服服服,张某喝酒,速来怂包……”
“问过了这么多人,十五分钟前,你又在做什么?”杨惊雷反问我道。
“我和我这位叫梁战的朋友,连同萧自横,还有陶翰卿陶公子,四个人凑了一桌麻将!”
“麻将?骗鬼呢吧你!”杨惊雷指着我的鼻子,一声大喊。
我笑了笑,拨开了他的手指,徐徐说道:“彼此,彼此!”
说完,一转身,带着梁战出了别院,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了杨惊雷的阵阵谩骂声。
我和梁战刚回到客房,萧自横便迎了上来,急声问道:
“怎么样?查出谁有嫌疑了么?”
我摇了摇头,看着萧自横,苦笑着说道:“我盘问了所有人,你猜怎么样?”
萧自横思考了一阵,眼睛放光的答道:“是不是有人在撒谎?”
我拄着额头,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幽幽叹道:“不是有人撒谎,是他娘的所有人都在撒谎!”
“什么意思!”萧自横来了精神,搬了一只凳子,坐在了我的面前。
“陶翰卿怎么样了?”我问了一句。
“大烟瘾犯了,被我捆起来了,你先说,所有人都在撒谎是怎么一回事?”萧自横急切的说道。
“命案发生的时候,杨惊雷说他在屋内独自看书,但是我在他的裤腿脚上发现了一抹水渍的痕迹,皮鞋的侧后帮儿上有细沙,在屋里看书怎么会把裤腿脚看湿呢?这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在屋内看书,而是去了一处水边,整座窦府有水有细沙的地方只有一处——后院儿荷塘上还没有修好的那座石桥边……所以,杨惊雷根本没有再屋里看书,而是去了后院儿的荷塘,杨惊雷的鞋底有烟灰,说明他在荷塘边上抽过烟,正常人谁会在这么冷的天,烟不在暖暖和和的屋子里抽,反而要去荷塘边上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