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网(第8/35页)
哎呀,他当时的表情很滑稽。我给你说,他真的是这样,然后他说,“嗨,伊丽莎!你肯定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吧?”“我不太肯定,”我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更奇怪的事,我告诉你我亲眼所见的事情吧,”我说,“我不知道该怎样给你解释这些事,当然,正如俗话说,死人也会说话。”哎呀,他那表情,我给你说。那时候他直直地看着我的眼睛,问:“丽迪雅是谁?他认识叫丽迪雅的人吗?”“是的,”我说,“他认识。那还是你认识他以前的事了。”我说。“是不是他的另外一个老婆——死了的那个?”他问。“就是她,”我说。“是的,正是她。他记得很多往事,也有很多遗憾事。”我说。嗯,我没再说什么,我没告诉他你爸爸另外还有两个老婆,我没告诉他,在和丽迪雅结婚之前,他和东部的一个女人结婚又离了。当然,丽迪雅是家里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我想我是太在乎脸面了,所以没有向其他人讲过玛吉·埃菲德的事,在那个年代要是跟一个离了婚的男人有瓜葛是件耻辱的事,对离了婚的女人也一样。嗯,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要是在结婚前知道此事,我想我是绝不会和他有任何牵连的:一想到我那样作践自己,就觉得很耻辱。但是,当然,他并没有告诉过我!天哪,没有!我嫁给他快一年了才知道那件事。
当然,他后来说出了这件事,他不得不承认。
嗯,没错!那个老太太梅森——孩子!我常常想起她,那个可怜的老妇人,想想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当然,我们结婚后她还和我们生活了将近一年,只是想看着他稳定下来,并设法使她的家庭恢复平静:想让约翰和埃勒·比尔斯重归于好——当然约翰和丽迪雅是她第一次结婚生的孩子,那时她嫁给了一个姓比尔斯的男人。她说:“噢,伊丽莎,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只要她走得远远的,他就会没事的。如果我现在能把他们分开,如果我能劝她回到约翰身边过体面的生活,那么我这辈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死也瞑目了。”她说,哦,她是哭着说的。“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
然后,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我,你知道,他们最初是怎样认识他的,第一次是怎样在锡德尼[5]碰到他的,那时候他到他们家干活。当然,那时候他刚刚来到南方寻找生计,他在约翰·亚瑟手下当石匠,承接了州监狱所有的石匠活儿。我想,起初他没有几个朋友。当然,他是个北方佬,那时南方正在重建,人们的仇恨还很深。
嗯,真的!他亲口说过,他从巴尔的摩来到南方时他非常痛恨我们。“但是我到这儿来纯属偶然,”他说,“我本来决意要去西部的。那是我儿时的梦想,要不是约翰·亚瑟给我写信,告诉我这儿有活干的话,我早就去那儿了。”但是,哦,他认为我们只是一群该死的反叛分子,就是绞死也不为过。哎呀!看来他们要把李将军和杰斐逊·戴维斯也要当成叛国分子了!——当然,他的大哥乔治在葛底斯堡遇难了,他那时参了军与我们作战,嗯,一直到他完全彻悟——他才完全转变,大骂政府让这种事情发生——唉,那种黑暗的立法机构——他在雪梨帮约翰·亚瑟在南卡罗来纳州的哥伦比亚修建了感化院——哦!那些黑得看不下去的黑人,挥霍着纳税人的钱狂饮寻乐,穿着最舒适的精纺布衣,嘴里叼着大雪茄,竟然把脚搭在精致的红木桌子上,这些可恶的臭家伙——我们在那部根据汤姆·迪克森的小说改编的电影——《一个国家的诞生》里看见过这些场面。“没错,”你爸爸说,“那部电影的每个细节都是真实的。我还亲眼见过比那更糟糕的事呢。”这就是他来到那儿的始末,一点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