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卡托巴人(第4/5页)
现在吉姆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心满意足地稍事休息,等待别人对他的观点予以反驳。片刻的宁静过后,反对声响成一片,有嘲弄的笑声,有大喊大叫的强烈反驳声,他们异口同声地表示不同意。在这些声音背后,传来了乔厚重的男低音。
“嗨,吉姆!”他嚷道,“这是我听过的最不符合逻辑的观点了。我相信你至少能证明独眼骡子的好处,但是他妈的,我觉得你的观点没有任何道理!”
人们都笑了起来,大声地附和着。
“嗨,吉姆!”另一个人语气严肃、深表关切地说,“你得去看看医生了,孩子。你开始胡说八道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行了,行了!”吉姆固执地说,“你们爱笑不笑。但是,不管你们怎么想,这个问题具有两面性。”
“嗨,吉姆!”另一个人嘴角带着微笑说,“你打算怎么处置那只双眼骡子呢?你会把它送给那个伙计,仅仅因为你从他那儿拿回了你的钱?”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吉姆顽固地说,因为大家都在嘲笑他,他的脸开始涨得通红,“我没有说我要怎么办。或许我会那么做,也或许不会那么做。”
这时候又爆发出一阵哄笑,嘲讽之声比先前更大了。然而,就在喧闹声未息之际,有一个人安静了下来,他开始仔细琢磨,陷入了沉思。他突然猛地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神情严肃。
“大家安静一下,”他说,“对他的观点我并不肯定。我觉得吉姆并没有你们认为的那么傻。他说的话可能有一定的道理。”
“哎!”乔用总结性的口吻说,“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吗?林子里到处都是这种人。现在这里又出现了一位。”
然而,真正的舌辩才刚刚开始:这场争论在激烈而又严肃的气氛中进行着,接下来两个贺雷修斯[1]各持己见,面对对方的攻击,越战越勇。当时的气氛格外引人注目,几乎每个参与其中的卡托巴人都是参战的勇士。当他们的同伴大声地附和并嘲弄对方时,他们的思想往往比别人更加深邃,更具有怀疑精神。他们开始时会温和地提出自己的疑惑之处,到后来紧追不舍、攻击对方的弱点。随着每一口气、每一句话、每一次攻击或反驳,他的勇气和自信也会进一步增强。
卡托巴人一直都是这样。他们的性格具有明显的苏格兰人印记:他们处事小心谨慎、不慌不忙,不会草率地做出过于激进的决定。他们都是健谈的人,认为祈祷和争论都是有益的。他们想“通过推理得出事情的结论”,他们想通过讨论“把事情弄得水落石出”,他们想通过交际手段和折中方案和平地解决问题。他们可能是世界上最保守的人,他们敬畏权威、传统和领导,但是在需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他们往往坚定不移。如果他们的决定是诉诸武力,那么他们将会狂热地战斗到底。
几年以前,这里的人们几乎没有接触过“外国”的移民,不管是来自其他各州的还是来自欧洲各国的:即使到现在,“国外出生”的市民数量依然微不足道,该州本土出生的居民占绝大部分。他们一直沿袭了最早定居在这里的先人们的血统,包括英国人、德国人和苏格兰人,特别是苏格兰人:他们的姓名中苏格兰人的名字使用得非常频繁——如格雷厄姆、亚历山大、麦克雷、拉姆齐、莫里森、佩蒂格鲁、彭特兰,等等。还有苏格兰人明显的体型特征:体形偏瘦、有棱有角、骨骼大、关节松弛,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充满活力和耐力,特别是住在该州西部山区的人,更是如此。事实上,在最近的一次战争中,军队审查员发现卡托巴人在服役的士兵中个头是最大的,他们的平均身高比平均身高高出一英寸半。正如有些装腔作势、观点错误百出的哲学教师所言(这些人经常这么做),老卡托巴已经落伍了,这里居住着一群爱摆架子、虚张声势的人,他们就像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人,“高唱”(这些卖弄学问的人沾沾自喜地评论这些山里人)“他们祖先四百年前在英格兰唱过的歌,调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或者认为他们和喜欢战争、神情疯癫的凯尔特人并肩一起,高唱同样的民谣,一窝蜂地穿过布鲁斯背后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