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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不会当场又遗了吧。”我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安芬则笑得浑身颤抖,捶打着我的被子,说:“你真、真他妈的脑瘫啊,一点想象力,一点情趣都没有呢你。”
“谁叫你让我猜的啊?”我说,“我就这点想象力啊。你还是别卖关子啦。”
“不行!”安芬说,“你昨天没完,一个男孩,在一个女孩身下展示她的画像,然后遗精,进入青春,这么有意思的事,怎么就一遗就结束了呢?”
安芬真能闹腾。我说,“好吧,确实没有什么故事情节发展了,我穿着湿漉漉的内裤,从田埂上往回走,穿过玉米地,走过乡村小学与小镇之间的田野,大桥,走过小镇的石板路,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数着越来越昏暗的石板,回家了。然后躲在自己的小房间,脱下内裤在灯下仔细看,仔细闻,就是那一点点腥甜的气味,就是那点在灯光下闪着细微颗粒光亮的盐末状的东西,在空气中渐渐析出,内裤潮湿的地方渐渐变得干硬罢了。”
“后来呢?”
“后来我又穿上这件短裤,我觉得这东西不能给我的父母看见,更不能给妈妈去洗。于是我就穿着,一天,两天,三天。第四天,我正在小院的樟树下吃晚饭,我就着一盘咸菜两个咸鸭蛋,吃一碗玉米粒打底的米粥,我妈妈突然在我身后站住,说,你是不是几天没洗澡,怎么身上一股味儿啊?我慌忙说,没有啊,天天洗的呀,你闻到的是不是臭咸菜,要不是这个鸭蛋坏了?我拿起鸭蛋在小桌上敲敲。妈妈说,蛋臭了不要吃,咸菜香臭都不要紧,当心点。我点点头,这次就算蒙混过关了。晚上,我躲在盥洗间,自己把短裤洗了。不光短裤的味道变得酸而臊,我的胯间被这种东西腐蚀得破了好几块皮,再这样下去,走路受影响了。”
“啊呀,这么厉害?”安芬惊讶地说,“这、这有腐蚀性啊?”
“是啊,在裤裆里发酵了。”
安芬笑起来,说,“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就是一点点蛋白质嘛一点碳酸啊什么的,哪能厉害到这个程度,难不成是硫酸啊。”
“不骗你,这有什么好炫耀的呢,并不是什么光彩事啊。”我说,“我那里至今还有当年留下的伤斑呢。”
安芬站起来,说:“我得看看你,眼见为实。”
我捂紧了被子,我说不可以。安芬哈哈哈地笑个不停。一边来扯被子,我加劲按住被角。安芬说,你这小男生还挺封建啊。我说不是封建,这是我的主权,男女平等,我可不想在你面前走光。闹了一会儿,安芬终于放弃。她坐下来,说:“我哪里要听你这些东西,像篇生理卫生课发育卫生保健案例似的,告诉你,我学过医的,有一阵子对自己的身体特好奇,于是整天寻思着看两种书,一种是文学的,一种是生理的。所以,谈科学,我比你这个学艺术的小男生,懂一百倍。我想知道,你和那个马力后来还有没有故事。”
“没有啦。说过几遍了,没有啦,结束了,她走了,我回家洗内裤了。我妈妈第二天见我把内裤洗了,很惊喜,说儿子懂事了,儿子长大了,儿子自己洗衣服了。我爸在旁边斜了我一眼,说,屁!”
“屁?”
“对,屁。”
“不美好。”安芬摇摇头,说,“这个线索不行,讲马力吧。想不起来,就慢慢想,改天说也行。”
我起了床,洗漱一番,跟安芬一起下楼,准备去亚布镇的公安派出所,登记一下我丢失行李的事。安芬把她的车从楼后的小停车场开出来。这是一辆绛红色的小车,我似乎只有在老图片上见过。安芬解释说,小时候自己只见过三种轿车,前苏联伏尔加汽车厂产的拉达,模仿苏式汽车的老上海,波兰产通过俄罗斯转销了少量到中国的波罗乃兹,记忆里的轿车就是应该这些样子的,线条简单硬朗,看上去结实耐碰。“为了复制记忆,我好容易找到这辆波罗乃兹,改装整修费用超过两辆新捷达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