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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暑假中,我伴着年老的父亲,慈爱的母亲,过的是很安适的生活,不过我的心,是受了不可救药的创伤,虽然满脸浮着浅笑,但心头是绞着苦痛。最后我病了,一个月我没有起床,现在离开学近了,我恐怕不能如期到校,请你代我向学校请两个星期的病假吧!

后来开学了,同学们都陆续到来。而沁珠独无消息,我便到学监处和注册科替她请了两个星期的病假,同时我写快信去安慰她,并问她的病状。我的信寄去两上星期,还没得到回信,我不免猜疑她的病状更沉重了,心里非常愁烦。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去看一个同乡。他的夫人是我中学时代的同学,她一定要留我住下,我答应了,晚饭以后,我们正在闲谈,忽然仆人进来说道,有电话找我——是由学校打来的,我连忙走到外客厅把耳机拿起来问道:“喂,谁呀?”

“素文吗?我回来了!”这明明是沁珠的声音。我不禁急忙问道:“你是沁珠吗?什么时候到的?”

“对了,我是沁珠,才从火车站来,你现在不回学校吗?”

我答道:“本来不打算回去,不过你若要我回来,我就来!”

“那很好,不过对不住你呢!”

“没关系……回头见吧!”我挂上耳机后,便忙忙跑到院里告诉我的同乡说:“沁珠回来了,我就要回学校去。”他们知道我们的感情好,所以也没有拦阻我。只说道:“叫他们雇个车子去,明天是礼拜,再同张小姐来玩。”我说:“好吧,我们有工夫一定来的。”

车子到了门口,我匆匆地跑到里边,只见沁珠站在绿屏风门的旁边等我呢。她一见我进来,连忙迎上来握住我的手道:“怎么样,你好吗?”

我点头道:“好,沁珠,你真瘦了,你究竟生的什么病?怎么我写快信去,你也不回我,冷不防的就来了呢?”沁珠听我问她,叹了一口气道:“我是瘦了吗?本来病了一个多月才好,我就赶来了,自然不能就复原。……我的病最初不过是感冒,后来又患了肝病,这样绵绵缠缠闹了一个多月。你的快信来的时候,我已好些了,天天预备着要来,所以就不曾回你的信。北京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

“没有新闻……北京这种灰城,很难打破沉闷呢!……你吃过饭了吗?”

“我在火车上吃的,现在不饿,不过有点累,今天咱们一床睡吧,晚上好谈话。”

我说:“好,不过你既然累了,还是早休息的是,并且你的病体才好,我看有什么话明天慢慢地讲吧。”“也行,那么我们去睡,时候已不早了。”我们一同上了楼,我把她送进二十五号寝室。秀贞和淑芳也在那里,她们都忙着问沁珠的病情,我就回自己房里睡了。

第二天下课的时候,沁珠到课堂来找我,她手里还拿着一本日记,她在我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那时我正在抄笔记,她说:“你忙吗?这是什么笔记?”

“文学史笔记,再有两行就完了,你等等,回头我同你出去。”沁珠点头答应。我忙把笔记抄完,和她一同出来下了楼,我们一直奔学校疗养院去。这是我们常来的地方,不过在暑假的三个月里,我们是暂离过,现在又走到这里,不禁有一种新鲜的感觉和追忆。我们并肩坐在荼“这是谁写的日记?”

“我写的。”她说。

“什么时候写的。”我问。

“从今年一月到现在。”她答。

“我可以看看吗?”我问。

“全体太琐碎……不过有几页是关于我和伍的交涉,你可以看看,也许你能帮助我解决其中的困难。”她说。

“好,让我看看吧。”我向她请求地说。

“不用忙,咱们先谈谈别的,回头我把那几段有关系的做个记号,你拿到自修室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