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歌手贾米拉(第11/14页)
联合反对党的党员全是些头等的流氓恶棍,你听到这话一定不会觉得惊奇,他们组党只是一心企图推翻总统,回到从前糟糕的状况中去,也就是要让平民,而不是军人,从国库里中饱私囊。但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找到了一位可怕的头头。这就是国父的妹妹法蒂玛·真纳,这个女人干瘪老朽得不成样子,领主有点疑心她早就死掉了,只是某个制标本的大师将她重新做了出来——这一看法得到了他儿子的支持。他看过一部名叫《埃尔·熙德》的电影,其中就有个死人带领军队冲锋陷阵……但由于总统没有能完成她哥哥陵墓的修建,有人便挑动她出来竞选了。这可是个可怕的敌手,因为你没法对她诽谤攻击造谣中伤。人们甚至说她对总统的挑战动摇了人们对他的信任——归根到底,他不是当年那些伟大的伊斯兰英雄转世的吗?例如古尔的穆罕默德·宾·萨姆,伊勒图特米什和莫卧儿的皇帝。就连在吉夫当地,领主也发现联合反对党的标语贴到了一些怪地方。有人甚至猖狂到极点,竟然将一张标语贴到了罗尔斯-罗伊斯汽车的后备厢上。“糟糕透了。”领主跟他儿子说。穆塔西姆回答:“搞选举还会有什么好事——让扫毛厕的跟蹩脚裁缝投票选领袖?”
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在闺房里面,女人们正在用散沫花汁在领主女儿的手上和脚上勾勒出精致的图案,佐勒非卡尔将军和他儿子扎法尔很快就要来了。吉夫的统治者把大选抛到脑后,不去多想那个瘦骨伶仃的法蒂玛·真纳,这个国母冷酷无情地把她的子民弄糊涂了,不知道该选谁才好。
歌手贾米拉的晚会同样也是喜气洋洋。她开毛巾厂的父亲,似乎是一刻也舍不得放下他妻子柔软的手,大声叫道:“你们看见了吗?是谁的女儿在这里表演呀?是哈隆家的小姐吗?是瓦里卡家的女儿吗?还是达乌德家或者赛戈尔家的姑娘?见鬼!”……但他的儿子萨里姆,一个面孔像是卡通人物的倒霉鬼,似乎处在一种身心极度不安的状态之中,也许是由于自己处在一系列重大历史事件的关头而不知所措了。他朝他才华横溢的妹妹那里扫了一眼,眼神中似乎带着羞愧。
那天下午,英俊的穆塔西姆把贾米拉的哥哥萨里姆拉到一边,极力想要跟他交朋友。他带萨里姆去看印巴分治之前从拉贾斯坦进口的孔雀,还有领主收藏的那些有关魔法的珍贵图书,从这些书本中他找出了一些有助于他将来贤明地进行统治的符咒。就在穆塔西姆(他算不上是个很聪明、很谨慎的青年)陪萨里姆去马球场兜风时,他偷偷地说他在一张羊皮纸上画了一个爱情的符咒,希望能够把它塞进著名歌手贾米拉的巴掌里,使她堕入情网。听到这话,萨里姆现出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打算抽身离开,但穆塔西姆拼命求他告诉他歌手贾米拉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萨里姆仍然不肯开口。最后穆塔西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便要求把他带到贾米拉身边好把符咒塞进她手心里。害着单相思的穆塔西姆没有注意到萨里姆脸上滑头的表情,只听见他说:“把羊皮纸给我。”穆塔西姆尽管对欧洲城市地理了如指掌,但对有关魔法的事情却一窍不通,他把符咒给了萨里姆,以为就是别人塞了,也同样对他有所帮助。
夜晚降临了,一队汽车载着佐勒非卡尔将军和夫人、他们的儿子扎法尔和朋友朝宫中驶来。但这时风向变了,风从北边吹来。风很冷,同时又令人心醉,因为在吉夫北部出产全国最好的大麻,在这个季节大麻的雌株成熟,处在授粉期。空气中充满了这种植物令人春心荡漾的香气,吸进这种空气的人多多少少都像是进了迷魂阵。这种植物令人飘飘欲仙的懒散气息影响了车队的司机,他们一路上撞翻了好些街边的理发摊子,至少还冲进一家茶馆里,使吉夫老百姓纳闷这种已经把街道夺走了的没有马拉的新车儿,如今是不是也要把他们的家也一锅端了。幸运的是,车队总算抵达宫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