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2/3页)

几人显是熟识,也不一一介绍。对面三人第一次见向晚,看其年龄尚小,又长得粉嫩,倒也没说什么。折兰勾玉只介绍了向晚名字,来历身份一概略去,大家点头致意,便也安然入席。

自从那晚买了扇子,向晚便学着折兰勾玉的样子,天天扇不离手。毕竟孩子心性,可能自己毫无所觉,但不知不觉中,总会去模仿一些喜欢的人与事。比如说话的语气、走路的姿势、书写的字体,或者只是这样一个拿扇的习惯。

另五人谈天说地、博古论今,或意气风发、或恣意懒散,向晚坐在一角,安静地玩着手中的折扇。开、合、再开、再合,间或拿起腰上坠着的小铜镜打量镜中的自己。

画舫昏黄的灯光下,铜镜里的人影影影绰绰,让人看不真切。

有了这面镜子,向晚才开始慢慢喜欢起自己。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是挺好看的,镜中的人儿虽比不上折兰勾玉,但干干净净,玲珑剔透,并没因这八年的苦而磨损掩盖。

“向贤弟颇爱红妆啊。”那位娃娃脸的兄台正坐于向晚对面,几次看过来,终是忍不住开口。

对于向晚偏爱对镜照颜的行为,折兰勾玉与乐正礼这两天已经习惯了。

向晚闻言抬头,黑黑亮亮的半月明眸直视着对方,神情莫名。

这下子,发话之人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伸拳至嘴前,佯装轻咳几声,半晌才讪讪道:“恕在下唐突了。”

传统来说,如此直白的说一个男性爱红妆,并不是一件太礼貌的事。

“女爱红妆,天经地义的事。”黑衣男子修长白净的手指闲闲握着茶杯,细细观察,并没有喝它的打算。

向晚学着折兰勾玉的样子,用折扇支着下巴,寻声看向说话之人。

他有一双如勾的眼睛,细细长长,似能摄人魂魄。皮肤很白,衬着黑衣,有些苍白的意味。如墨的长发干干净净的束起,就和她的一样,不过他用的是玉束带,而她用的是红丝带。向晚想到了折兰勾玉的头发,也是这样又黑又亮又长,却是懒懒的披在身后,只在末梢扎根丝带。

“她……是姑娘家?玉你是哪找来的?没听说你有妹妹啊。”娃娃脸转过弯来,细看了向晚两眼,不可思议。

折兰勾玉游学带上乐正礼尚能理解,怎么还带了个女娃儿?

“小晚是半路上碰到的。”折兰勾玉折扇一合,侧转过身笑着摸了摸向晚的头。

“半路上碰到你就将人带身边了?”娃娃脸大惊,看着折兰勾玉的眼神仿佛他是个人贩子。

“权,玉怎么会这么不理智。”黑衣男子放下茶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着,看着向晚,目光中有审视的味道。

这样一说,折兰勾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一向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向晚虽然不麻烦,但这样匆匆忙带上她,当初的那点心思倒真是连自己也想不明白了。他若真这么助人为乐,这几年游学下来,家宅再大,也怕挤不下人了。对于此次破例将向晚“买下”,折兰勾玉将功劳归于乐正礼身上。

或许也还是有初见那一幕的关系吧。

“说来话长。小晚的身世很可怜,我们在杏花村遇见她,就将她买下了。”乐正礼倒老实不客气,见折兰勾玉但笑不语,便主动交待。他有一种富家子弟的率性,心地善良,说话直接,只是他养尊处忧惯了,由来是不善长考虑对方感受的。

“买?”这一个买字,让三个下巴险些掉在地上。

“当时情非得已。”折兰勾玉只好似解释非解释的说了一句。

向晚低头,神色一黯。折兰勾玉本想表明当初若非形势所迫,他定不会做出“买人”之事,无奈落入向晚耳里,便成了一种勉强。

八岁的小向晚,第一次有了心事。可惜大家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