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大结局(上)(第16/26页)

他一喝,哭的叫的都吓了一跳,齐齐闭嘴转头看他,眼看老爷子面如重枣,白髯无风自动,已经到了爆发边缘,都不敢再发出声音,韦扬叹息着挥挥手,令人将夫人送入内宅,嘱咐,“不得对内宅女眷多提一个字。”

这种世家大族久经风浪,最初的惊慌过后都很快调整过来,等韦家父子回到堂上,四面已经恢复安静,只是那安静里,含着几分肃杀的味道。

韦皇后被直接送入后堂疗治,她神智晕迷,含糊呓语,不住惊叫,“……你骗我……你骗我……啊……是你……是你要杀我……爹爹救我……祖父救我……救我!”

最后一声凄厉嘶哑,颤颤如落花,半截手臂在半空茫然地挥舞,舞一段绝望而凄伤的轨迹,韦国公老泪滚滚而下,凝视孙女良久,一捂脸,挥了挥手。

皇后被送入内宅,韦国公再回首时,除了眼睛发红,已经毫无异状。他凝视着堂上太皇太后,一步步走了回去,每走一步,眼底泪痕渐渐干涸,神情却越发冷峭。

这锋隐多年的老臣,此刻,好像被孙女的血,再次洗了长刀锈迹,寒光乍现。

堂上,沈榕静静端坐,凝视着看似安静,其实已经处于暴怒状态的韦国公。

她今日来,也是行险,昨夜沈梦沉被擒下狱,她当即命宫中亲信前去探看。她掌握宫禁垂二十年,母仪天下,稳控后宫,以她沈家人天生的智慧手腕,早已将势力渗透得无孔不入,便是后来因为沈梦沉牵累被迫迁宫,不再居住在宫内,她的势力,依旧不是那么好拔除的,要见谁,要救谁,自有一些被她抓住把柄的人,为她服务。

忠心于她的老内侍,连夜传给她从沈梦沉那里得到的答案,换得她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她整衣,梳妆,出宫,直奔皇宫,先以太皇太后身份强行带走韦皇后,随即便改装小轿,直奔韦府。

“韦一思拜见太皇太后,并斗胆请问……”韦国公俯伏在阶下,肩头微微颤抖,“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榕端起茶,小心地不让自己的胭脂落在茶盏边,自从迁去别宫,她的供给大不如前,以前的胭脂都是南方贡品,从来不落色,现在稍不注意,便口脂斑驳,露出狼狈相来,这在她是不可容忍的。

顿了顿,留心到洁白的茶盏边没有红痕,她才放心地搁下茶盏,轻轻立起,快走两步,搀起了韦国公,头一低,已经现出一副哀哀之容。

“国公休得多礼,哀家如今也不过一个畸零之人……”她神情雍容而微带唏嘘,“如今说不得,还得托庇于你呢……”

韦国公霍然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太皇太后身份贵重,母仪天下,何出此言?”

沈榕取出雪白的绢帕,轻轻拭了拭眼角未及流出的泪水,苦笑道:“国公何必明知故问?哀家不惜违背旨意,将皇后送回,已是自身难保了!”

韦家人神情紧张起来。

沈榕垂下眼睛。

日光淡淡,光影摇曳,摇曳的光影里,“慈祥温善,因记着当年韦老国公护持皇家有功,不惜抗旨将皇后救走,以免她受皇帝暗害”的太皇太后,娓娓向韦家说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秘密里,原本是皇帝自己钦点的皇后,变成了太后点中的皇后,而皇帝不满皇后出身公侯世家,怕出现尾大不掉的外戚,再加上韦家子弟多在朝中任要职,韦国公在军中又有声望,以致圣心不安,寻思着要削减韦家权柄。

皇帝要动韦家,想从皇后入手,想要给她罗织善妒罪名,以此责难韦家教女无方,下旨申斥,趁机削权。

皇后年轻,不甘被罗织罪名,和陛下争吵,触怒陛下。恰逢此时,尧国皇后君珂悄然来到大燕,这位皇后原本就是大燕臣子,当年就和时为皇太孙的陛下有私情,如今两人偷偷幽会,恰被皇后撞破,陛下恼怒之下,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