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人(第4/5页)
我绕过巨石,刚一过去,我就知道,这是我对付考尔的地方了。
因为巨石后面,突然现出一个小沟渠,沟底长满高及腰部的羊齿植物。
沟渠好在出人意料,那些野生的植物使你不可能仔细看,除非你来到渠边。如果我躲在渠里,考尔不知道我在那儿,而要到最后一分钟才发现,而我躲在这儿可以早看见他,这方面,我占优势。
现在天大亮了,考尔很快会追来,我必须迅速行动。
我寻找着我想要的东西,我发现T棵稍微比我拇指粗的,具有弹性的树苗。经过乱砍后削去两端,弯成弓形,再以靴带做弓弦,它尽管粗糙,但似乎挺管用。
我还发现了一棵比我小指粗些的树苗,我砍下一节,将一端削尖,另一端劈开,向后开数寸。再从皮夹里取出两张塑胶信用卡,修剪一下,塞进用来做箭的一端,然后用鱼线系紧。我拿出小刀,以脚跟踩住,取下刀刃。再将小刀嵌进箭头的劈开处,以剩余的鱼线固定。
将箭握在手中试试,它和弓一样,颇为管用,这两样克敌武器或许奏效。
我坐在草中,以靴子的弯曲部分挟住弓,上箭,背部向后倾,选十码外的一棵大松树做靶。我缓缓地将箭向后拉,抓住它,不想真射出去,因为我担心这个原始武器不灵光,但我想到了驾飞机前来的驾驶员——不论考尔是否先抓到我,他都想杀的人,那个驾驶员年轻、愉快,笑眯眯地。他的一切财产都在飞机上,并且正准备结婚成家。考尔会出其不意地杀死他,如果真那样的话,他未免死得大冤枉了。
我屏住呼吸,射出箭。
它轻轻地飞出去,结结实实扎在松树上,但力量比我预想的还要小些。我把箭拉出来,发现它仍完整无缺。但我必须把它调得更好用些。经过调试后的箭飞得更直,更有劲。如果打在人身上,伤害的程度是可观的。
太阳刚刚开始从东山头露出脸,现在我能做的是等候考尔,他的出现和太阳的出现一样,是避免不了的。
我走回山谷边,从树后向下面的斜坡窥伺,我夜里留下的足迹清晰可辨,追踪我并不难。我等候着。
透过晨雾看太阳,太阳如一只圆盘。这时,我听见下面的灌木林有沙沙声,我便跑回巨石那儿,故意留下清楚的足痕。
我选好地点,藏身在羊齿植物丛里,我知道考尔很难立刻发现我。
我背部着地倒卧,两脚翘起,以两趾中间瞄准,对着他可能出现的沟边瞄。
头顶上,天空晴朗,一片蔚蓝,我心无所惧,只对考尔脑袋出现时会发生什么事抱以极大的好奇。我听见他咳嗽声,然后,他的脑袋出现在沟渠边,他穿着厚厚的茶色夹克,戴贝雷帽,枪高举着,行动迟缓地爬着。
他正审视前方,好像预计到我会跳出来似的,然后,他停住脚,半转身子。
我射出手中的箭。
箭刚出手,我就发现有人陪着他,箭从考尔的枪柄掠过。
一个男人在尖叫。考尔直挺挺地站着,样子有些发呆。
和他在一起的男人摇摇摆摆地向前走了几步,箭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刺在胸前,他双手抓住箭,好像要拔出来,可是还没等拔出来,双膝即无力地着地,面部朝下伏在了沟渠边。我僵住了。那人是黑田,可是,黑田昨夜不是死了吗?
当我和考尔把呼吸困难的黑田平放在木屋的小床上时,考尔急忙为他急救。我也看见了娄贝,他对我说:“那是一场游戏,一场玩笑。子弹并没有,枪是空的,我们人演活了我们的角色,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尾。”
一场玩笑!我低头看那位脸色苍白,轻轻呻吟的律师,心里却在叫:玩笑,差点使人没命,这算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