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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揍(第2/3页)

他凝视着她,她盯着烛火,两人不动声色地对峙了半晌,他先开了口:

“有话就好好说,别哭。”

罗敷尴尬得要命,好歹从沉默中憋出一句:“没有,是刚淋的雨。”

她低头收拾药瓶和棉花,往药箱里囫囵塞了几下,站起就走。

王放怎么可能让她来去自如,当下用了三成力气将她一拉,拎小鸡似的揪着领子把她弄到褥子上,手指拂过睫毛后放在舌尖尝了尝,还真是雨滴。

他暗自松了口气,面上还是不露痕迹,“你连碰都不肯碰我,想必不介意在我背上划出的伤。我从不曾真正埋怨过你,只想问你一句,我若是把以前那些承诺都弃如敝履,你也能不介意么?”

残留的雨水在脚下蔓延开,罗敷拢起袖子,存住丝热气,“我介意。”

“我介意,有什么用?”

王放握住她的肩,脸色骤沉,“也是,你眼高于顶,不把它们当真。”

她切切地感到心口一阵钝痛,木然坐着,嘴唇失了血色。

他的手臂环上来,她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眸子里映出他在青油布面上前倾的身影。

“罗敷,你的眼里就这么容不得沙子,”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畔,从身后紧紧拥住她,“我现在告诉你,你外祖母当时已无求生之意,河鼓卫原本要事先救她出来,她却将自己反锁在屋内。当时审雨堂的刺客来了许多,每个暗卫都有自己的任务,若执意破门而入,势必影响大局。”

“亲疏有别,立场不同,这个道理你很明白。自刘太宰死后我年年去青台山祭拜,命观中女冠照看陆氏公主,封锁山下消息,做的还不够吗?你也知道她厌世多年,神志不清,并非我为自己开脱,杜撰出这些话。”

她清明的目光闪过一缕异样,破天荒没有推开他。王放察言观色,继续冷静至极地道:

“我是利用过你多次,可从那之后我绝不敢再如此行动,因为我不想让你对我心存芥蒂。罗敷,你以为我压下臣工反对、破除北朝干扰将会无比容易?”

他似嘲讽似悲哀地笑了声,“我甘愿为你做世间最艰难的事,但你是怎么对待我的?就因为我曾经的过失,你这辈子都要记恨、都无法原谅?”

“罗敷,你对我不公平。”

她浑身都在发抖,嗓子哽咽住,攥着濡湿的衣角,眼睛死死地定在帐帘上。

良久,她终于忍不住闭上眼。

王放掠过她的眉,再往下,阖紧的眼角是实实在在的水渍,冰凉的,很咸。

他松了手,在她耳边轻轻一叹:“走吧。”

罗敷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跑出了帐篷。

雨不知何时消匿了踪影,密密的云散开,月光清澈,洒照山林寥廓如雪。

她的伞还丢在门口。

渡万水,越千山,他不曾有悔,只望她转身看他一眼。

*

越王卞巨收到前方水军的捷报,在应酬上喝了点酒,红光满面地回到寝房休息。

等在门口的侍女跟他低语几句,他难得有心情,大步朝张夫人房中走去。初五的寿宴惊了宾客,张夫人的孩子没能保住,此后一直哭哭啼啼地在院里坐小月子。

她学了聪明,不慎掉了胎儿,便安分守己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阿姊妹妹们也不见面。这日找准了时机,准备在王爷高兴的时候给自己添点存在感。

“妾身睡了半日,竟忘了恭喜王爷,真真不该。”

越王哈哈笑道:“你养着身子是正紧,等你好了,府中这些事务少不得还要你操心。”

张夫人心中一喜,我见犹怜的颊上却愁云满布:“不成不成,殿下还是得寻回王妃阿姊,妾身小门小户出身,哪有她懂行。”

她不提还好,越王瞬间变了脸色,想起吴邵的书信,王妃?元氏就算被今上当成人质,也与放跑方继脱不了干系。水军急于把王妃送回来,可他恨得牙痒,一时又碍着面子不能推拒,于是没在宴会上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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