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场好戏台上演(第4/11页)
“不是。”慕宛之爱怜地看了小人儿一眼,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
“你若瞧小儿不惯,大可以向我来说,不必做些虚假混账的东西。”慕宛之转眸冷冷地看着她,她低眉颔首,此时入他眼里的也不过是她头髻上的一枚海棠簪,还是晨时他送与她的。
“我不知秦姐姐身世,若是知道也定不会同小儿说。爷若信我,就回去好好教训一下小儿,这么小便信口雌黄,大了就不好再管。”苏年锦略略抬眸,说得不卑不亢。
怀中小人抽噎不断,只抿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慕宛之。一双小泪眼早已哭得像个核桃,连腮颊都红得让人心酸。
“小儿什么性格本王自是知道,倒是你,前头跟她说完这些污秽回头再跟本王装委屈晒本分,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慕宛之不闻不动,然说出的话却字字如针一般扎在她心口。
苏年锦闻言半晌,才浅浅笑起来,唇角一抹苦色,“既然爷心中自有公理,那今日之事,妾身就任由爷处置。”
“放肆!”慕宛之愈发瞧不得她这副模样,不觉怒道,“别人都是欠你的不成?本王欠你?这怡睿王府欠你?众下人欠你?还是王妃妾室欠你?!”
苏年锦垂默着头,见他迟迟不再说话,方才平静道:“众人不欠我,我也不欠众人。”
她闻得她头顶上的粗重呼吸渐渐变弱,小儿抽噎声亦越来越弱,原以为他们悄无声息地走了,抬起头来时才发现他还在静静看着她,让她一怔。
“上次小儿烫伤你的事你别怀恨在心就好。”慕宛之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小儿离开,只剩她一人在原地有口难辩,心中苦酸。
他是当今日之事——是她在报复么?
苏年锦面色一黯方想回头,却见不远处趴在慕宛之肩头的小人儿正冲她笑。那一笑,不啻闷天滚雷,将苏年锦彻底骇住了——
这小儿,到底藏了多少把戏?!
三日后。
中午的日光,竟让人更昏眩一些。
济济下人皆跪在偌大的后院里,甚至连洒扫处的侍婢都被传唤来,连句安都还没请,便直接跟着别人一样跪在墙根处,大气不敢喘,头也不敢抬。
堂前支了一把紫檀云纹藤心扶手椅,三张杌凳,苏年锦与夏芷宜坐在同侧,慕疏涵依着慕宛之坐在旁边,撑着一把竹骨扇扬着春日的风。
“本王此次太子府之行惊扰奇多,概府中内奸所致。”慕宛之浅揉了揉眉心,指掌掩在鼻梁上,好似合眼在说一件与己无关之事,“本王不知我这府里还有多少细作,什么时候来的,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互通了多少与本王有关的消息,以此种种。不过本王现在就给你们一个机会,站出来,本王饶你们不死。”
下头并没有出声的人,一片黑压压的奴仆,愈发将头埋得更低。
“庚辰年十月,本王南下,路遇前朝余党围剿;辛巳年夏至,本王身染咳疾,久病不愈;癸未年初冬,本王于京郊遭闹事难民堵截,幸有卫军方才脱险;而就在前几日,太子遇刺,疑犯乃本王随侍,现在想想,之前种种,也该有你们这些探子的功劳吧。”慕宛之忽地抽腕,露出一双满是精芒的瞳眸,“还不站出来?”
午时的风裹挟着君子兰的香气铺面而来,却抵不过他眸中肃杀的凛冽,终又随着暖风而去,只剩一地哀寂。
“三哥,我看还是算了,他们都不想要自己的性命,我们还怜惜什么?”见无人动静,慕疏涵扬扇,堪堪一笑,“来人,把细作揪出来。”
话未落,早已侍候在侧的侍卫即从人群里捉出两个灰布衣衫的年轻人,而后猛地一甩,二人扑通跪地。
“王爷饶……”
“不必说了,既是你们无话狡辩自认罪证,也当是本王白予你们两年的俸食,权当补给你们妻子兄弟了。”慕宛之眸皆不曾抬一下,拈起案上的寿眉茶饮着,“拖出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