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第17/27页)
“他们现在危险吗?”我问她。
“我看不像。他们在伺候一个重要人物。那人正和婷婷待在外面。”
我几乎又想离开了,但我心里对玛莎的怨恨像伤口感染一样,让我不能不收拾。
“我要进去,”我说,“我渴了。给我一杯朗姆酒加可乐。”
“现在没有可乐。”我忘记美国已经停止援助了。
“那就朗姆酒兑苏打好了。”
“我还剩几瓶七喜汽水。”
“好吧。就加七喜。”
大厅门口,一个通顿·马库特正坐在椅子上睡觉;他把墨镜掉到了大腿上,看起来完全没有危险。他那条灰色法兰绒裤子的裤裆开着天窗,上面少了一粒纽扣。大厅里一片死寂。透过打开的房门,我看见有四个穿着细布白棉衣和灯笼裙的姑娘。她们正用吸管吮着橘子水,一句话也不说。其中一个姑娘拿起她的空饮料杯,摇曳着衣裙,踩着曼妙的步子离去,就像出自德加120之手的一座青铜小雕像。
“一个客人也没有?”
“通顿·马库特一来,他们就都走了。”
我进了大厅,只见坐在墙边一张桌子旁的人正是我在警察局里见过的那个通顿·马库特,也正是他砸碎灵车玻璃,抢走了前部长的棺材。现在他用双眼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我永远也逃不出他的监视。他的软帽放在座椅上,胸前戴着一只条纹蝴蝶结。我朝他鞠了一躬,然后动身走向另一张桌子。我很害怕他,心里也在琢磨,婷婷正在抚慰的人究竟是谁——居然比这个傲慢的警官还重要。为她着想,但愿那个家伙不会比他心眼更坏。
那个警官说:“我好像在哪里都能看到你啊。”
“我已经尽量不引人注意了。”
“你今晚来这儿想要什么?”
“朗姆酒加七喜。”
他对端着托盘给我送饮料的凯瑟琳妈咪说:“你刚刚还说七喜没有了。”我留意到托盘上在我的酒杯旁边有一只装苏打水的空瓶子。这个通顿·马库特拿起我的酒杯尝了一口。“是七喜没错。你给这家伙上朗姆酒加苏打。剩下的七喜我们都要,等我的朋友回来喝。”
“酒吧里太黑。有些瓶子肯定是混在一起了。”
“你得学会分清楚重要的客人,”他迟疑片刻,最后决定还是适当保持礼貌为好,“和没那么重要的客人。你可以坐下了。”他又对我说。
我转过身。
“你可以坐在这里。给我坐下。”
我服从了。他说:“在岔路口你被人拦住搜查过吗?”
“搜过。”
“在门口呢?你在门口被人拦过没?”
“拦过,被凯瑟琳妈咪。”
“我手下的人呢?”
“他睡着了。”
“睡着了?”
“没错。”
我毫不犹豫地讲了出来。让通顿·马库特去自相残杀好了。令我惊讶的是,他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做出要去门口查看的动作。他只是穿过那对不透光的黑色镜片毫无表情地瞪着我。他心里已经打好了什么主意,但他不想让我知道他的决定。凯瑟琳妈咪端来了我的酒水。我尝了尝。朗姆酒里仍然加了七喜汽水。她是个勇敢的女人。
我说:“今晚你们好像戒备特别严嘛。”
“我负责保护一位重要外宾。我必须加强戒备以保障他的安全。是他要求来这里的。”
“他和小婷婷在一起安全吗?还是说您在卧室里也安排了一名保镖,上尉?或者我该称您一声司令官?”
“我是孔卡瑟尔上尉。你这家伙身上有点儿幽默感。我欣赏幽默。我喜欢笑话。笑话有政治价值。它们可以给懦夫和无能之辈带来解脱。”
“您刚才说有一位重要的外宾,上尉?今天早上我还以为您不喜欢外国人呢。”
“我对每一个白人的评价都很低。我承认你们的肤色让我很反感,叫我想到狗屎。不过,你们中间的某些人我们也可以接受——只要你们对国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