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戏 致远行者 02(第7/7页)
他挑眉:“再演。”
我逼真地继续捂胸口,说:“真的,心绞痛得……要碎了。”
他嘴角浮上来一点笑,我还没反应过来。额头却被他抬手弹了一下。
我退后一步捂着脑门孤疑地看他:“聂亦你干吗家暴我?”
他淡淡道:“为了听到你的话会心碎而死的你婆婆。”
我反应了下我婆婆是谁,说:“哦,是咱妈。咱妈怎么了?”
他道:“她最喜欢的水果就是榴莲,最喜欢的调味料是香菜和葱。”
我沉默了两秒钟,哈哈说:“……啊!蒙错了吗……那婆婆还真是挺不挑食的哈。”
他看着我,目光有些难以言说,好一会儿,他开口道:“家里人的习惯你只知道我的。”那是个陈述句。
我就哈不出来了。
他没再继续说话,就近在一张凳子上坐下来。抬眼看我木在那儿,食指点了点旁边的座位,示意我在他身边坐下。
机场人来人往,喧闹却只在远处,我们这一隅倒是安静得像个不存于世的平行空间,要是用对比镜头拍出来,一定能文艺得就像是那部20世纪90年代的老电影,那电影叫什么来着,是了,《重庆森林》。
聂亦一身休闲衬衫休闲长裤,姿态从容地坐那儿微微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也跟着他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支香烟形状的棒棒糖,深吸了口气拆开糖纸,有点破罐子破摔地想:他知道了。
我不是什么模范儿媳,他们家人的习惯我只知道他的,我只在乎他,我的心就是这样小。
他知道了。
这可怎么办呢?
我两手撑在后面望着高高的玻璃顶,起码有十秒钟,听到他说:“所以我是特别的?”
他所问过的所有这些出其不意的问题,这些模棱两可的问题,这些不知是刻意还是随意的问题,没有一题能让人轻松作答。什么样的答案才合他心意,我不知道。他的确说过让我们试着开始一段正常的、能爱上彼此的婚姻,可怎么样爱上他才是合适的速度,我不知道。
但那一瞬间我有点想破釜沉舟,我说:“如果我说你从来……”
他看过来。
那个被他拒绝的夜晚突然浮现在眼前,我立刻截住话头。
言语是罪证,若我坦白,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会是什么结果?我太想要他,赌不起也输不起。
他问:“我从来怎样?”
我将棒棒糖含在嘴角,含笑半真半假道:“从来特别啊,这世上我也就指望着你给我买潜水器了,你当然最特别。对你好点,想着我的好,你才能多投资我的艺术人生不是?”
他静了好一会儿,抬眼道:“就因为这个?”
我说:“不然呢?”
他看着远处匆忙来去的人流,良久,很平静地说:“我希望我是特别的。”
棒棒糖掉下来,我呛在那儿,咳着说你等等……
但他已经再次开口:“你说过你会试着喜欢我。”
我卡了壳,结巴着说:“我……我说过?”
正巧有工作人员走近来提醒时间,他将搭在椅靠上的外套拿起来,就要起身随工作人员进人登机通道,我手搭在太阳穴上说你等等你让我想想,他已经走了两步,又折回来站在我跟前,我抬头望着他,他垂眼看了我一阵,突然笑了一下,一只手搭住我的肩,微微俯身:“你是该想想。”顿了一下,靠近我耳边:“结婚前你答应过我的话。聂非非,你都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