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3页)
赵彻握上了她的手,沉了嗓音道:“表妹,他就是翟争。”
“什么?”
宋乐仪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攥着赵彻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可是……魏表哥信中说他已经死了?”
赵彻感受着她无意识的力道,默了半响,将声音又放轻了几许,缓缓道来:“翟争的消息第一次出现,是在宣和二年六月,那时老乌邪王翟牙与翟离曾派遣十余死士秘密围杀他。”
“而他的消息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宣和三年四月,这两年来,踪迹全无。”
“你是说他与翟离换了身份?”宋乐仪手指僵硬,皱紧了眉头。
在她的记忆中,翟争的身份一直是“翟争”,不曾和“翟离”二字扯上半点关系。是以在初闻双生子一事儿时,她才那般惊讶。
在她目光注视下,赵彻点头:“是。”
这甚是简洁的一字如重锤一般砸在她心房,直将人给砸懵了。宋乐仪嘴巴微张,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心绪乱如麻。
想着方才那道令人坐立不安的视线,若如今的乌邪王真是翟争,那他来燕京……
难道是来寻她?
宋乐仪噌地一下遍体生寒,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逃离,慌张间衣袖勾落了杯盏,啪嗒一声倒在桌子上,清凉的酒水洒了一桌,而后汇聚成线,一串一串的水珠吧嗒吧嗒砸在地上。
然而此时她慌乱不知所措,也无暇顾及桌面狼藉,更不顾夜宴还在进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跑”,他来杀她了。
在一片声色乐舞中,宋乐仪提裙穿过层层舞伎,小跑而出。
赵彻没有意料到她会反应这般大,神色一紧,忙大步追上。
俩人一前一后而出。
霎时间,舞伎们停下了舞蹈,乐师们亦是停下手中奏乐,整个麟德殿有一瞬的寂静。
不过诸人也没多想,毕竟夷安郡主与豫王殿下不守规矩惯了,看着架势,许是俩人闹了矛盾。
一众未婚的贵女们望向夷安郡主有艳羡,有不屑。
成安帝望着俩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微拢。他抬手示意乐师继续,而后偏头对乌邪王歉意一笑,声音温和而宠溺:“朕这个表妹和弟弟向来胡闹荒唐惯了,让乌邪王见笑了。”
而此时乌邪王眼底已经一片阴鸷,俊脸绿的不像话,冷笑嘲讽:“的确令人见笑。”
末了,翟争又补充一句:“豫王行为当真荒唐!”赵彻该骂,但不能连着夷安一起骂。
“……”
朕就客套一下场面话。
*
麟德殿外面。
赵彻将人拽住,等转过身来,他的眼眸里映了一张莹白小脸,眼眶微红尽是恐惧不安还有恨意。
他呼吸一窒,小心翼翼地将人揽入怀中,一手抚上她僵直地脊背,声音微哑:“怎么了?”
太液池的夜风吹拂,宋乐仪忽然清醒了几分,她拽着人的腰际,将脑袋伏在他胸前,嗅着熟悉的荼芜香,缓缓平息着心绪。
许久,宋乐仪方才闷声道:“没事儿,一时间记忆错乱了。”
赵彻薄唇抿着,低垂下的眼眸里神色幽幽难辨。
方才乌邪王看表妹的炽热眼神,很明显是一个男人想要占有一个女人的情绪。
而表妹的情绪却是恐惧与恨交织,他大概……猜到什么了。
赵彻眼底闪过疯狂的怒气与戾气,心底涌起不可控制地杀意,手掌扶上了腰际,下意识地想要拔刀而出,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是了,今日夜宴,不能佩刀。
……
两人回了寿安宫,西偏殿里,卸了钗环的宋乐仪躺靠在赵彻的大腿上,如墨的发丝挡了大半边脸,亦掩盖了她眼底所有的情绪。
床头一盏恍恍烛火,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墙上,虚虚晃晃。
她怕翟争吗?
无疑是怕的。在白狄那几年,她或许还有勇气梗着脖子不怕死,牙尖嘴利地去激怒他,可如今过了两年安稳日子,心头只余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