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前世(第2/2页)

比起赵妙的阴暗如蛇,她更讨厌寿宁的惺惺作态楚楚可怜,曾有好几个瞬间,她真的想杀了她,即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杀了她,全当是为世间男女除了妖精好了。

只是往日她都忍住了,今日寿宁明明是自己掉进的护城河,偏偏姿态矫揉做作,仿佛和她脱不了干系似的,竟然还有旁观者指责她为何会水却不救寿宁。

宋乐仪觉得好笑,她们那么心疼怎么不亲自下水去救!?寒冬腊月天,凭什么要她舍己救人,还是救一个人她厌恶极了的人?

一时冲动之下她将寿宁重新踹回了河里,又拔剑想砍她,只是做都做了,难道她还要再畏畏缩缩跪到寿宁面前摇尾乞怜求她宽恕她吗?

“以命抵命?宋乐仪,你把你自己当什么,你以为你的命只是你一个人!?”

赵彻觉得他要气疯了,声声质问,原本压下去的烦躁与怒气化作实质,犹如千军万马的朝宋乐仪压来。

“你又装什么好人?”

宋乐仪神情嘲弄,眼底的冷漠足以化成刀刃将眼前人割的遍体鳞伤,赵彻将这句话轻轻重复了一遍,“我又装什么好人?”

铮——

长刀猛地砍入她身后的老树上,利刃刺破树皮的声音格外清晰,积雪娑娑的往下掉,落了一地,有的落在她身上,一瞬间被脖颈的温度融化成了水,顺着肌肤蜿蜒而下。

宋乐仪凉的一激灵,这才有些怕了,又觉心中委屈,眼眶倏地变红,眼泪不受控的奔涌而出,偏又强要面子,眼神四处躲避,不敢看他。

他还未如何,她便是先委屈上了,赵彻的火气憋在喉咙,上不去也下不来。

沉默片刻,他终究不忍心,缓缓抬手揩去她脸上泪珠,修长有力的手指上有一层薄茧,恶狠狠的在脸蛋上一擦,红了一片肌肤。

“不许哭!”

“要你管!”

他轻阖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一片决然,原本他眼眸便是漆黑幽深,如今更如一汪深潭,摄人心魂。

赵彻振袖,露出右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头看向自己,眼前之人好话赖话全然听不进去,还与她讲理做甚?

宋乐仪神色震惊,眼泪悬在眼眶将落未落,睫毛轻颤,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后,乌黑的眼睛依旧四处闪躲。

“宋乐仪,你看着我。”他声音微凉,神情冷漠略带戾气

“不看!你放开我!”

她伸手去掰他的手,又踢又踹,浑身挣扎,却仍然不敢和他对视。

赵彻纹丝不动,想起四年前,在他出征前夜,夜色朦胧下,宋乐仪喝了不少醉意朦胧,摔了酒坛抱着他哭,又告诉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她都不记得了。

他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和日日夜夜间所有的思念都犹如一场笑话。

“表妹,你当真不明白?”赵彻声音低哑,原本外放的怒意全都敛了起来,往日总浸着笑意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痛楚。

“我不明白。”

宋乐仪呢喃了一句,眼泪划过脸颊,她吸了吸鼻子方才仰头看他:“赵彻,你一日一个模样,谁摸得清你心思?”

良久,赵彻自嘲一笑,松开钳制,后退两步,声音低沉:“宋乐仪,日后我再管你,就是孙子!”

直到赵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宋乐仪背靠着老树缓缓滑落,坐在冰凉的冻土上骤然放声大哭,在空荡荡的园子里分外凄凉。

大吵一架后的第二日,宋乐仪就听到了赵彻奉命前往边关的消息。她想,他那时一定厌恶极了她,不然怎么不告而别,连夜整装轻骑赴边关?

后来二人再见,便是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