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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了会儿无关痛痒的话题后,我下定决心迈出了一步。“你刚才跟我道歉了吧。”
秋叶移开了目光,摆弄着酒杯。
“之前你说没办法道歉,还说‘要是能坦白道歉该有多轻松’。那是什么意思?”
毫无疑问,这是秋叶不愿被问及的话题。我想她可能会生气,但我实在太在意了,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对不起。”她低喃道。
“什么?”我看着她的侧脸。
“对不起——这还真是句很方便的话啊。听到这句话的人一般都不会不高兴的。只要说了这句话,就算犯点错误也很容易被谅解。以前我家旁边有块空地,左邻右舍的小孩都在那里玩球。球经常会打到我家栅栏上,有时还会飞过栅栏落到院子里。每当那时,那些小孩就会按我家门铃,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对不起,请让我们把球捡回来。’我母亲平常很不喜欢小孩玩球,但小孩这么一道歉,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当然那些小孩也明白,所以就简单说句‘对不起’。其实他们不可能真心觉得抱歉。‘对不起’这句话真是万能啊。”
“所以你讨厌这句话?”
“我只是不想随便说。除非歉意从心底涌出,不由自主地说出口。”秋叶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至少,我觉得这不是一句别人让说就能说出口的话。”
我很明白她的意思。“对不起”的确是句很方便的话,常常会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这种情况不能算道歉。但我没想到,她居然在这方面这么固执。
“你还说‘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说要是能坦白道歉就不会这么痛苦了,那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因为什么事情很痛苦吗?”
秋叶微微皱了皱眉,我不禁有点慌了。“啊,那个……我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只是有点在意。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对不起。”
她转过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倒是立刻就能说出对不起啊。”
“啊……”我不由得捂住了嘴。
“一般情况下都是这样的,这我知道。是我不太正常。”说完她抬起手来看了看手表。
我也看了一眼时间。“我们走吧。”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喝干了杯中的酒,站起身来。这时秋叶说道:“到了明年四月……”
“什么?”我惊讶地看向她。她双手握着酒杯,深呼吸后说道:“准确地说应该是三月三十一号。等过了那天,我也许能跟你多说一些。”
“那天是你的生日?还是……”
“我的生日是七月五日,巨蟹座的。”
我不由得暗暗记了下来。
“那天对我来说,是人生最重要的日子。我等那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她说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我说了些奇怪的话,请你忘了吧。”
这样一说,听的人反而忘不掉了。正在我斟酌该怎么回答时,她站了起来。
我们乘出租车到了横滨,又转乘电车前往东京。她要回的不是父母家,而是高圆寺的公寓。
我一直想当然地以为她周末会在父母家过,所以有点意外。我不禁在想这是不是她想表达的某种信息,比如可以带我回她的住处。
在去东京的路上,我胡思乱想了很多,精神高度紧张。秋叶则一直看着车窗外面。
到了品川车站,我正要说送秋叶回家,她已经下了车,和还在车里的我面对面说道:“今晚多谢你的招待。晚安。”
她一点余地都没留给我,我也只能道声“晚安”。
但和她分开后,我还是给她发了一封手机邮件:
“今天玩得很愉快。虽然打听了一些很在意的问题,但我决定把它们忘掉。下次还可以约你出去吗?”
快要回到位于东阳町的家时,我收到了她的回复。我在公寓大门前激动地打开了邮件,内容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