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6页)
范总说,上个月,我跑到广州,确实是黄尽黄尽,客户帮我预定“红月”
酒店,广州朋友来电话,一听“红月”就笑,十个广州朋友听见,十个笑,我跟同事下了飞机,到酒店,也笑了,酒店大堂,等于夜总会,夜里九点多,电梯旁边,两排几十个小姐,楼梯旁,立满小姐,庸脂俗粉,等于是肉屏风,总台附近,算是娱乐区,当中一个吧台,就是小T台,三面高脚凳,坐一圈客人,台上有钢管,走内衣秀,女人直接走到酒杯旁边,奇怪,看客只是老太太,老外婆,男小囡,中学生。小姐不断上吧台,大腿像树林,我晓得吃药了,进电梯,到了楼层走廊,五六个小姐立等,走进房间,门铃,电话,一夜响到早,小姐不断来电话,敲门,这种场面,《亭子间嫂嫂》这本书里,写过吧,差得远了,一般宾馆,也就打来几只电话,叫几声先生,也就不响了,这家酒店,早上两点三点四点钟,五点六点七点钟,照样有小姐来敲门,开一条缝,泥鳅一样,就想钻进来,轧进来,讲是借打电话,或者直接问,老板,先生,要不要换枕头。小琴说,啥意思。
玲子说,这是客人的黑话,打电话到总台,换枕头,就是要小姐。范总说,第二天一早,我跟同事吃了早饭。玲子说,慢,夜里到天亮,太潦草了吧,要慢慢讲,这一夜,不可能太平的。俞小姐说,老鼠跌进白米囤。
范总说,我哪里有心情,广州朋友的电话,一夜不断打进来,一讲就阴笑,问我情况好吧,要保重身体。我实在烦,我等于进了四马路,进了堂子,惠乐里,让我短寿。我朋友讲,范总活到这把年纪,已经可以了,万恶的旧社会,六十就算上寿,四十为中寿,可以满足了。我只能大笑,我的心情,啥人会懂。俞小姐说,算了吧。陶陶说,后来呢。范总说,我吃了早饭,决定退房,同事出门去办事,我回房间,走廊里几个小姐挡路,其中一个讲,老总,现在一个人了,可以做了。我一吓。小姐讲,同事出去了,做一做好吧,十五分钟,我有化妆品,快的。我讲,化妆品。小姐讲,装糊涂,我还叫安全套,这也太土了,太不文明了。我看看小姐,皮肤好,身材玲珑,讲句酸的,此地小姐,基本是大身架,北地胭脂,眼前的小姐,倒是南朝金粉。我讲,听口音,小姐是江南一带的人。小姐讲,我上海人呀。我问,上海啥地方。小姐讲,上海昆山。我讲,昆山是江苏呀。小姐笑笑讲,老总呀,这是一条走廊,为啥就要开地理课,快一点,拖我到床上开课嘛,去呀。我不响。小姐讲,上海嘉定昆山太仓苏州,东南西北位置,可以写到我肚皮上,我就记得牢,跟学生妹上一课,要认真一点,去呀。当时我讲,阿妹,就要过年了,早点回昆山吧。小姐讲,生意人,真不懂感恩,小老婆特地来照顾,因为老公太辛苦了,做男人,适意一趟是一趟。范总讲到此地,吃一口酒。陶陶说,后来呢。范总说,后来就不讲了。葛老师说,说书先生卖关子。丽丽说,我要听。范总说,当时我就问小姐,适意一趟是一趟,啥意思。小姐笑笑不响,人就靠上来。我旁边一让,我讲,是我马上要枪毙了,我晚期癌症了。小姐发嗲说,唉呀呀老公,小老婆是吹枕头风,灌一点迷魂汤,为啥当真呢。
俞小姐说,这种做皮肉生意的坏女人,应该立刻关进妇女教养所。阿宝说,过年之前,照例会扫黄。陶陶说,现在的老婆,缺一个项目,基本不懂嗲功,小姐最领市面,也就更加嗲,更加软,黏上来就软绵绵体贴,生意就好做。范总说,还好,我几个广州朋友到了,后面,也是跟了一串戴胸罩的大闸蟹,花花绿绿,好不容易关了门。我朋友讲,这段时间,此地价格公道。我讲,喂喂,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做过了。朋友笑笑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