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第9/19页)
“扔给我干吗?”
“埋了,呆子。”
弗里达叫佩科拉把棉垫夹在两腿中间。
“那样她怎么走路啊?”我问道。
弗里达没吭声。她从自己的裙边取下两枚别针,把棉垫的两头别在佩科拉的裙子上。
我用两根手指挑起裤衩,望了望四周,看能不能找东西挖个坑。这时,树丛里传来一阵沙沙声,把我吓了一跳。我转过身,看到一张面团般煞白的脸,上面嵌着一双看得入迷的眼睛。罗斯玛丽正看着我们。我朝她的脸抓过去,成功地挠伤了她的鼻子。她尖叫一声,往后跳去。
“麦克蒂尔太太!麦克蒂尔太太!”罗斯玛丽号叫着,“弗里达和克劳迪娅在这里耍流氓呢!麦克蒂尔太太!”
妈妈打开窗户朝下望着我们。
“怎么了?”
“她们在耍流氓,麦克蒂尔太太。你瞧啊,克劳迪娅打了我,因为我看见她们干的事了。”
妈妈重重地甩上窗户,从后门跑了出来。
“你们到底在这儿干什么呢?哦,哇,耍流氓,是吗?”她走进灌木丛,扯出一根枝条,“我宁可养几头猪也不养坏女孩。至少我可以把猪宰了。”
我们大声尖叫起来。“别打,妈妈,别打,妈妈。我们没干坏事。她在胡说。别打,妈,妈妈!别打,妈,妈妈!”
妈妈抓住弗里达的肩膀,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在她腿上抽出三四道血痕。“看你还干坏事不?看你再敢!”
弗里达悲痛欲绝。抽打在她身上留下伤痕,还让她深受屈辱。
妈妈看着佩科拉。“你也尝尝!”她说,“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孩子!”她抓住佩科拉,转过她的身子。棉垫一头的别针松开了,妈妈看见它从她的裙下掉出来。枝条在空中盘旋,妈妈眨了眨眼。“这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里达还在抽泣。马上就该轮到我了,于是我连忙解释道:“她流血了。我们只想止住血!”
妈妈看着弗里达等待确认。弗里达点了点头。“她来月经了。我们只想帮帮她。”
妈妈放开佩科拉,站在那里望着她。然后她把两个人都搂到自己怀里,她们的头紧贴着妈妈的肚子。她的眼中满含歉意:“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不知道。行了,这就回屋去。罗斯玛丽,回家去吧。表演结束了。”
我们都进了屋子,弗里达还在悄声抽泣,佩科拉夹着条白尾巴,而我则提着那条标志少女变成女人的裤衩。
妈妈领着我们向卫生间走去。她把佩科拉推了进去,拿走了我手上的裤衩,叮嘱我们在外面等着。
我们能听到水哗哗地流进澡盆的声音。
“你觉得妈妈会把她淹死吗?”
“哦,克劳迪娅,你真是太傻了。她只是想把佩科拉的衣服都洗干净了。”
“我们要不要把罗斯玛丽好好揍一顿?”
“算了。放她一马。”
水还在喷涌,透过水的哗哗声我们听到了妈妈音乐般的笑声。
那晚,我们三个在床上静静地躺着。我和姐姐对佩科拉满怀敬意。躺在一个真的来了月经的大活人身旁好像挺神圣的。她现在跟我们不同了—已经像个大人了。她自己也感觉到这种距离,不过并没有显得凌驾于我们之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细声细气地问:“我现在真的能生孩子了吗?”
“当然了,”弗里达昏昏欲睡地说,“你当然能生了。”
“可是……怎么生啊?”她的嗓音空洞中带着几分好奇。
“哦,”弗里达说,“得有人爱你。”
“哦。”
我和佩科拉沉默无语了很长时间,仔细琢磨着这个问题。我猜想,肯定得有“我的心上人”出现,这个人在离开我之前要爱过我。可是母亲唱的歌曲中没有提到孩子啊。也许这就是女人伤心的原因:男人们还没让她们怀上孩子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