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5/9页)
唐阿邦迪奥极力掩饰由这个建议或命令引起的烦恼、惊恐不安和沮丧,他想:“我能够说什么呢?”他没法消除已经表露在脸上的不满情绪,因此他只能深深地低着头,表示听从这个建议。他没有抬起头,却又向无名氏深深地鞠了一躬,并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说:“我已经落在你手里了,请发发慈悲,宽容一些吧。”
过了一会儿,红衣主教大人便问他露琪娅还有什么亲人。
“在近亲当中,和她住在一起或者可能住在一起的只有她的母亲。”唐阿邦迪奥回答道。
“她在家吗?”
“是的,在家,我的大人。”
“那就好,”费德里戈说道,“既然这位可怜的姑娘不能直接回家,对她来说,能够尽快见到自己的母亲将会是最大的安慰。因此,如果我去教堂之前,此区的本堂神甫还没有回来,麻烦你转告他,叫他找一辆马车或一匹坐骑,找一个靠得住的人去把她的母亲接到这里来。”
“如果直接派我去,会不会好点儿呢?”
“不,不,不用你去,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别的任务。”红衣主教大人回答道。
“我提议,”唐阿邦迪奥再次说道,“还是让我去告诉她这个消息。她是一个很敏感的女人。这就需要一个了解她的性情并知道如何和她交流的人去办这件事,否则,她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正因为这样我才叫你转告本堂神甫,叫他挑一个合适的人去,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去完成。”红衣主教回答道。他本来想说:在经受了长时间的痛苦后,城堡里那可怜的姑娘对自己的未来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因此她急需要见一位熟悉的、值得她信赖的人。但是他却不能在有第三者的情况下明确地说明这个原因。事实上,令红衣主教大人感到奇怪的是唐阿邦迪奥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如此坚持自己那不合时宜的建议,因此,他不得不怀疑唐阿邦迪奥先生在隐瞒什么。他死死地盯住他的脸,发现他原来是害怕和那位可怕的人一起前行,哪怕是在一起待上几秒钟。因此,他急切地想驱散这胆小的猜疑,然而,当他新结识的朋友在他面前时,他又不愿意把神甫拉到一旁小声告诉他这个缘由。他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假装毫无动机地直接和无名氏交谈,好让唐阿邦迪奥从他的回答中看出无名氏不再是一个可怕之人。因此,他转向无名氏,就像对一个亲密的老朋友一样,诚挚地说道:“您不要以为我会为您今天的造访感到满意。您还会再回来的,对吗?并且是同这位善良的神甫一道回来?”
“我还会再回来吗?”无名氏回答道,“就算您不要我再回来,我也会像乞丐一样赖在您门前不走。我还想再和您谈谈,还想听见您的声音,还想再见到您,我真的很需要您!”
费德里戈紧紧地握住他的一只手,说道:“那么,请您赏光同本堂神甫,还有我共进午餐。我恭候您。我现在得去做祷告,我得和人们一起向上帝祷告,而您也将第一次获得上帝的怜悯。”
看到这样的场景,唐阿邦迪奥像个怯弱的孩子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瞪大眼睛,看着一个人勇敢地抚摸着一条大的、对人不友好的粗暴的狗,这条狗向来因咬人而声名狼藉,如今,他却听见那主人说它是一条善良温顺的畜生。他看着那主人,对此既不反对也不表示赞同;他又看看那条狗,他仍然惧怕靠近它,生怕它天性未泯,再一次扑上来咬他;他又害怕逃跑,怕自己被认为是一个胆小鬼。因此,他在心里说道:“要是在自己家里,那该有多安全啊!”
红衣主教大人仍然握着无名氏的手,准备和他一起离开房间。他瞥了一眼在他后面的唐阿邦迪奥先生,可怜的唐阿邦迪奥看上去一脸的不愉快。红衣主教大人心里想他的不愉快可能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受到冷落的缘故,尤其是当那臭名昭著的无名氏受到了如此热烈的欢迎和接待时,他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一样。因此,红衣主教大人转向唐阿邦迪奥,停留了一会儿,很友好地对他说:“教区神甫先生,在上帝的家园里,你永远与我们在一起,但是这位……这位perierat,et inventus e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