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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第4/20页)

这样我会思念不可能。没有不可能我无法生活,而我们,您和我,就是不可能。我不理解您没有不可能如何生活。

作家用如下诗句向神学家告别:

我们渴望超越自我

在同一时间

游弋于江海湖泊

做沙漠的炽热

夜里的霜冻

冷杉树梢随风摇曳

友谊的缔造者

查电表的

钥匙的

保管者

所有人的医生

和所有人的

病人。

从前

摩肩

接踵

现在稀稀落落

甚至

空空荡荡。

6

2011年2月1日

亲爱的巴西尔·施鲁普,

我真情愿没有读到上封信!用您的教会拉丁语来表达,这就是prostratio29。您可真是一个天主教徒!彻头彻尾的天主教徒!五体投地是您天生的本领!耶稣受难日礼仪。获悉这些事情,我们心中不无妒忌。

尽管我觉得自己铁石心肠,几乎有点恶毒,但我还是开门见山:您没有说服我。您用各种各样的名称来形容您的采访留下的缺憾,但是您几乎没让背叛这个字眼出现。还有让我感觉为背叛的一切。采访所缺的,来信仍然缺乏。这个错误没法弥补。除非您来一个完全背道而驰的采访。但是您做不到,这个您说得很清楚。

幸好无人知道我们——您和我——在缩短距离方面走了多远。否则现在别人会做鬼脸。但是他们不存在,或者只存在于我的想象。既然您把您的背叛描述为一种天性的必然,您就非背叛不可,这点我充分理解。但是我没法长期与这种背叛为邻。

请您别再五体投地。

以尽可能的友好方式向您问好

玛雅·施内林

7

2011年2月3日

尊敬的女士,

您回信了。写什么无所谓。您回了信。给我。给叛徒。您没法原谅自己。我可以,我原谅您回了信。您读了信。我不配这种待遇,对此您和我一样清楚。所以我被感激之情淹没。现在我对死亡的感觉前所未有地清晰。因为您回了信,我就感觉自己空前强大,所以我就飘飘然,感觉现在死而无憾。

今天上午,在未见来信之前,我在城里东游西逛,最终到了您住的地方。坐的轻轨。对面坐着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女人。旁边坐着一个年轻姑娘,耳朵里塞着耳机,耳机通过一根线与机器相连。我觉得她像新生胎儿。我们,我和那个与我同龄的女人,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柏林景观。因为我们是同样的神态,谁看见我们都会以为我们是一对。她的外套的兜帽镶着厚厚一圈皮毛。兔毛。这个望着窗外的女人的脑袋就被一圈皮毛环绕。她的外套敞着。长长的绿宝石项链的下方吊着一个黑色的十字架,十字架上有个东西熠熠发光。望着窗外的时候她双手握着十字架。所以我想到您,我认为这个女人传递了一个信息。说这个女人与我年纪相仿,这毫无道理。她看不出岁数。绝对看不出岁数。深绿色毛料连衣裙止于膝盖。眉毛高挑。下面的眼睛几乎有点乜斜。讥讽眼神,我想。不是针对具体的人和事的讥讽,而是讥讽一切。轻轻松松,无动于衷,仿佛以不变应万变。您的脸上不也有这种毫无目标的讥讽神情吗?如果您觉察到这一点,您不努力表现出和善吗?譬如说用您的嘴。看不出年龄的女人的裙边没有完全罩过膝盖。我想说的是:您的膝盖对着我喊。我们和膝盖的关系亲密无间。但是我话未出口,她就把裙边扯过了膝盖。我及时咽下了一句:做得对。我们到了终点站。胎儿早已下车。被我当成您的使者的女人站起身,走过月台,上了车,我跟着上车,坐到她对面,就是说:我还没有理解一切。过一会她起身下车,我失去了勇气!她走到门口还转过身,举起一只手抓了抓,这可以理解为挥手告别。这时我完全确信她是在代您向我问好。然后我回到家,看到您的信。您给我回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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