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Chapter 57(第2/6页)
虽然明知这只守宫不是之前的那一只,陆晚还是顺着台阶往下走了一步。她说“好”,两人便算是和好了。
——陆晚不想浪费一丁点时间和感情在庄恪身上,如果可以让生活如水一般平静地过下去,她无所谓装得更大度一些。
或许庄恪曾是个极聪明且有前途的少年,但他没能通过正常的途径长成为一个成熟且心智健全的男人。陆晚烦他,恨他,可怜他,除此之外,再懒得投入第四种情感。
不过,但凡是男人,都会有需求,各种意义上的需求。庄恪不良于行多年,心理上的障碍远比身体上的更严重。扭曲之下,他所有需求总结起来只剩一样:那就是将陆晚以最牢固的关系禁锢在自己身边。
他不介意旁观她在无边寂寞中慢慢凋零败落,甚至很享受这个过程。陆晚只是一个定格了年少岁月的昂贵纪念碑,务必永远立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供庄恪时时回味。
这就是他说的“值得。”
就比如,庄恪的房间陆晚必须敲门才能进去,而很多次,陆晚都会在午夜梦回时发现床边有人,或者被脸上唇上奇怪的触碰感惊醒,旋即吓到尖叫。
这个人是谁,不需言明。
生病后,庄恪没有睡过完整的觉,夜晚和白天对于他来说,除了光线不同没有差别。每当他想来看看陆晚这个纪念碑时,就会直接过来,随心所欲,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
最可怕的一次,陆晚半梦半醒间觉得手臂上一阵轻痒,她猛地睁眼,发现那只李代桃僵的守宫正趴在自己的小臂,吐着舌头慢慢向肩头挪动,鳞片斑斑,瞳仁漆黑,像极了传说中吞噬美梦的魇兽,让人心惊肉跳。
而始作俑者正在夜色中淡定地以手撑头,望着陆晚诡异微笑:
“小陆护士,你是做噩梦了吗?我让它陪陪你,怎么样。”
陆晚拿庄恪这种“病”入膏肓的人毫无办法,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压抑、空虚与惊吓中苦熬。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开心的时候。
无人打扰时,陆晚会像从前一样,在网络上的每一个角落搜寻祁陆阳的消息,她知道这几个月他谈下了一个难搞的并购案,震惊业内,而早些年力排众议、牵头定下的长期项目也姗姗来迟地扭亏为盈,前景大好,并且,祁陆阳时隔一年后再次出现在了领导层出国随访的青年企业家名单中,轻而易举地就击破了他被上头封杀的传言……
总之,无牵无挂的祁陆阳,势头很猛,几乎无人可挡。而同时,祁陆阳既将与林家联姻的消息也愈传愈实。加上林家这一层,不少人都断言,祁元善在开元董事局的地位只会一降再降,如履薄冰,后头只要被人抓住一点把柄,他将再无翻身可能。
庄恪适时地将林祁两家联姻的事说给陆晚听,问她怎么想,陆晚一脸无谓:“我和祁陆阳是一家人,他有好事,我当然高兴。”
陆晚说的是实话,只是这实话里难免掺着几分心酸,和几分不为人知的苦涩。
“你和我才是一家人。”庄恪纠正她。
陆晚觉得好笑,反问他:“那这么算来,你和祁陆阳也是一家人了?按辈分,你该跟着我叫他一声叔叔。你要什么时候能把咱们的小叔叔请过来吃餐饭,我会很感激。”
一如往常,不欢而散。
生活苦闷,陆晚下意识地把自己的生活排得很满,机械地忙碌着。她每天早起,吃清淡食物,很少说话,也不怎么笑了;随着天气渐凉,庄恪派人给陆晚的衣橱里新添了不少衣饰,她固执地只穿黑白,毛衫也全是中领高领;女人将长发束起,细细的脖子被绵软的织物裹着,修长,挺直,倔强,风光尽掩;她不戴首饰,只在胸前挂一枚玉佛,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年轻女孩儿该有的生命力,像一个苦行中的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