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屏风诡变,预言成真(第4/9页)

询问:“仆射请节哀,我想看看世子的尸体,可以吗?”

李锜目光犀利地看着她,沉默片刻才道:“你看吧。”

西岭月遂打量起李衡的尸体。大约是密室太冷,他的尸身并未腐烂,反而僵硬着,死状也与阿萝一模一样。这应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他也是死在簪花宴那晚,唯一不同的是阿萝死时床榻上遍染鲜血,而李衡除了胸前衣襟之外,四周并无血痕。

可见这密室并非第一案发现场,而是有人在内房将李衡杀死,又将他的尸体拖进了这间密室,再把内房的血迹清理干净,伪造出他失踪的假象。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等地步,凶手定然与李衡十分亲近,否则陌生人在内房里逗留如此之久,必定会引人怀疑。

如此一想,某个人还真是大有可疑,不仅有杀人动机,还有杀人的便利。

西岭月的视线随即落在李衡的胸口之上,想要看看伤处,却无意间发现他衣襟里露出某样东西,是一封信。她将信封抽出打开,其中是一张信笺,纸张泛黄破损,字迹模糊不清,年代已经久远。

这是一封极为普通的家书,但字迹竟是西岭月异常熟悉的,是狄梁公狄仁杰的手书。

一个场景蓦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若是高祖与狄公的真迹同时摆在你面前,你选哪个?”

“我自然两个都想要,可惜两个都没有。”

这是她第一次去李锜书房寻找刺客时,

在书楼前与李衡的对话。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找来一张狄梁公的手书!看到这一幕,饶是西岭月对李衡无意,也忍不住湿了眼眶。

李锜此刻也看到了手书,忍痛叹道:“自你找出刺客之后,衡儿专程派人去了一趟苏州,从一位收藏商人手中买下此物……我还以为他已经送给你了。”

西岭月默默攥紧那封手书,将泪意强忍回去,继续在李衡身上寻找某样东西。她没有找太久,便在李衡僵硬的手掌中发现了一条白绢,和阿萝死时凶手留在现场的绢布质地相同,边角十分粗糙,用鲜血写着:星分翼轸,地接衡庐。

又是《滕王阁序》中的句子!西岭月将白绢拿给李锜看,后者初见字时有些迷惑,继而慢慢变成了惊疑。

西岭月原想将另一条白绢也拿出来,可见到李锜这副表情,她蓦然觉得对方有所隐瞒,便没有再提起此事。

而李锜也紧紧攥着手中白绢,什么话都没说。

裴行立见状主动提道:“舅舅,这密室太过蹊跷,还是先出去吧。”

李锜点了点头,裴行立便搀扶着他往外走,又让侍卫将李衡的尸体抬起来,几人前后离开了密室。

西岭月最先出来,脸色微微苍白,神情低落。高夫人快步迎上去问她:“密室里情形如何?衡儿在吗?”

西岭月咬了咬下唇,不忍说出实情,只道:“还是让仆射告诉您吧。”

她话音才落下,入口处已传来

沉沉的脚步声,是李锜、裴行立从密室里走出。两人身后,侍卫们抬着李衡僵硬的尸身,皆是一脸哀色。

高夫人见状扑上去放声大哭,抱着李衡的尸身不肯松手,许是她年纪大了,经受不住打击,哭了几声竟然昏倒在地。众人大惊,唯独李锜尚算沉稳,知道妻子是伤心过度,便对李忘真命道:“去找大夫给你姑母瞧瞧,这几日好好陪着她,不要让她再受刺激了。”

李忘真方才见了李衡的尸身也受了惊,脸色苍白,勉强点头称是,与刘氏一道扶起高夫人离开。

李锜又转向裴行立,再命道:“仔细安顿衡儿的遗体,令仵作好生检查。”顿了顿,又命,“此事你亲自去办,不许声张。”

裴行立颇为担忧地看了一眼西岭月,终是什么都没再说,差人抬着李衡的尸体退下。

至此,屋内只剩下西岭月、李锜、李成轩、郭侍卫四人。李锜这才走到李成轩身边,朝他躬身致歉:“下官突遭此打击,痛不欲生,赶赴长安之事恐怕要另议了。”李成轩连忙将他扶起:“仆射节哀,如今找出凶手、安葬世子才是最重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