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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熟悉的声音,他最近才听到过,是个高男高,没有口音。说话很有节奏感——强调的重音和拉长的元音,就好像想用长而缓慢的话语拖延时间,用这种方式来奴役你,和你玩游戏。
“这真是棵完美的树,它够老、够大,树枝离地面甚至有20英尺的距离,强劲得足以支撑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绳子挂在树干上,而那树干上挂了足足6英尺高的你。”
“放我下来!”
“继续呀,继续踢吧,绳子已经湿了,被雨水浸得够湿。你越扯它,它就会收得越紧。”
靴子嘎吱嘎吱地压在碎石上,这个男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凯尔?”冯尼说。
这个边缘冒险集团的新手点了点头,只是他看上去不再像是边缘冒险集团的雇员了。他的大学生风衣已经被一件防水宽松衣服和一顶磨损的牛仔帽取代了。凯尔碰了碰帽檐。
“放我下来,”冯尼说,“我的胳膊快断了!”
“我放你下来,你就会开枪杀了我。”凯尔说。
“不,我不会。”
凯尔笑了,牛仔帽的帽檐盖住了他的眼睛。但冯尼看到了他的嘴,牙齿被月光照亮了。
随后,凯尔抬起他的下巴。他的双眼和月亮的白色光泽碰撞,直到一片云被风吹过来,挡住了月光。冯尼的脸颊被又一阵大雨浇灌,他不喜欢看凯尔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喜欢,凯尔的一只眼睛里似乎冒着白光。
“丹尼在哪里?”凯尔问。
冯尼觉得打在他脸上的雨点和他的皮肤一样热。他面前的这个人,就是那个在轿车里因为弗雷德里希提到了豪根的名字,就一把拧住他脖子的人,“你说谁?”
“嗯。”凯尔看着地上,摇了摇头,仿佛很失望。
“放我下来,我不会伤害你的。”冯尼说。
“你现在在那里才不会伤害我。你看你,多像只蛆虫,挂在那里蠕动着——不,你不会伤害我的。”
那把AK-47步枪靠在树干后面,凯尔在黑夜里把它扔在了斜坡上。
尽管被冰冷的雨水击打着,可冯尼还是觉得自己在冒着蒸气,“我的胳膊快断了。”
冯尼被夹在湿透的套索套成的紧得可怕的结里,右手不停地抖动着。感觉就像是一只又肿又大的卡通手一般。他挥起左胳膊,想要拿手枪,又试图弯曲右手手肘,挣脱出一只手来,却做不到。
“别自找麻烦,”凯尔说,“这样你只会更痛苦。”
“妈的,混蛋!”
凯尔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现在,看……”他缓缓地说,仿佛嘴巴里含了一口蜜,“那样说话会让你受伤的。”
“放我下来,不然我就开枪打死你!”
“好。”凯尔伸出一根手指,插进了冯尼的肚子里。
冯尼重重地踢了他一脚,那根绕在他不停抖动的手腕上的绳子收得更紧了。
凯尔用他的手指顶着冯尼的肚子,用力推了一下。冯尼开始往后摆。
“豪根在哪里?”凯尔问。
“我不知道。放我下来。”
“谁和他在一起?”凯尔问。
“没有人。我不知道。要是你这该死的一秒钟里不放我下来,就会有一大帮人来找你,把你的头砍下来当皮球踢。”他的手臂好像快要挣开了,“我会杀了你!”
凯尔到底想要什么?难道他是因为翻车的事而生他的气吗?“你应该找那些开生日派对的小兔崽子算账,”冯尼说,“是他们把事情搞得一团乱的。”
凯尔再次推了他一把,确保他不会滑向树干,只是和树干平行地摇晃。头顶的树枝开始嘎吱嘎吱作响。
随后,冯尼似乎想通了这家伙到底想要什么,“我会给你钱的,放我下来,我们分成。”
“90%。”凯尔说。
“什么?不可能!”
凯尔再次推了他一把,绳子绕了一个大圆弧,“那么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