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方都结礼(2)(第2/3页)

难得的喜事叫城主府焕然一新,许久未见的喜色浮现在所有人脸上,苦中作乐向来就是人的天性。

忙忙碌碌之间,玄寰却又沉眠。

魂灯火苗照旧平稳,却只剩下最后一盏。

他醒之时,五狱塔的腹室已被布置一新。光华流转,合欢榻纱缦半落,掩着满室艳光。季遥歌站在纱缦之外,身影玲珑曼妙。他揉眼,看到素白的手挑开纱缦,她只着小兜素裙,披泄着长发款款而来。

“醒了?”她跪上合欢榻,乌云似的长发垂落,“我服侍你更衣,可好?”

“更衣?”他恍恍惚惚,茫然的目光,似乎不记得几天前答应过的结礼。

她并不恼,将他扶起,嗔笑:“大伙等你很久了。忘了?你我结礼。”她说着伸手弹他脑门,又揉他睡得凌乱的发,玄寰皱着眉心回想,终于在听到“结礼”二字时恍然记起。

那么精明的玄寰,突然笨拙得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我……对不起。”这么重要的事,他竟然忘了。

“不碍事。不过我们动作可要快些,我已通知花喜了。”她摇摇头,扶他下榻。

衣裳早已备好,就放在榻外的案上,她亲自捧来,展开,将那袭红衣换下他身上素衣。

时已入夜,方都的夜并不宁静。城外一片漆黑,隐约间金铁交鸣的激烈声响仿佛还在耳畔,惨烈的厮杀成为不可磨灭的噩梦,似乎随时会卷土重来,又仿佛,赤秀外凄厉的哀嚎依旧徘徊在四周,他们从未从那场绝望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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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服很快换妥,玄寰端坐榻沿,面上被烛火染出几分红晕。他很少着红衣,如此鲜艳的颜色他一生大概也就穿这一次。

季遥歌跪坐玄寰背后,手里拢着他的发,拿一把玉梳,缓慢地将他长发绾起,目光时不时流连在他侧颜之上——红衣如烧,郎君如玉。

“哪有人像你这样,道侣结礼还要女方开口求嫁?”她一边给他戴冠,一边打趣抱怨,“玄寰,你欠我这句话,回了万华你得还我。”

“好。”他应诺,唇扬起微笑的弧度,唇瓣却渐渐洇出血色,一滴一抹,被她拭在指腹间。

魂灯锁魂,凝心血一滴,而今都要散去。

红衣金冠,依稀间仍是当年风采无双的玄寰,他向她走去,拿走她手中胭脂,沾一抹红在指腹,轻点她唇瓣,温柔迷人:“多谢你替我更衣,我也愿意为你效劳。”

点朱、描眉,更衣、戴冠,他认真而细致,抚平她衣裙上每一处皱褶,搂顺她每一束流苏,最后将那枝点犀木斜插入鬓。她起身,在他身旁轻巧转个圈:“美吗?”

他闻及一阵环佩叮咚,对上她笑靥如花,不由失神。他见过她盛装,知道她美起来有多迷人,却未有哪一次像今日这般慑魂夺魄。

他的神情就是给季遥歌最好的答案,她伸手捏他鼻尖:“回神了,玄寰大人。”

玄寰只觉心神俱烫,手里被她塞进一捧软纱。

昔年所赠茜纱,融进了五行晶砂,被他抖开,犹如彩星虹光纷纷扬扬,落到她头上,遮去她慑魂容颜。

他执她的手轻轻一吻,道了句:“走了,夫人。”

茜纱下的笑颜,倾倒众生。

塔外,小猊正趴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拔着颈间绑的那朵大红花,听到身后传来的开门声,它马上肃立四足,眨着炯炯有神的兽目盯向门内来人。

季遥歌拉着玄寰飞上猊兽,轻叱:“走!”

小猊踏风云而起,一路月光为引,地上红缦映烛,满园生色,天星如坠,织就这万年结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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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沉寂的夜被红光点亮,城中百姓并修士趁夜赶来,如潮水般聚在城主府外。叶浩云一袭玄衣盛装,带着花喜、叶棠、何素并其他方都主事站在正殿外的引阶上,遥看火猊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