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8/8页)

有一天晚上,我给爱丽丝打电话,告诉她我又失去了一个孩子。

那次怀孕,我孕吐非常厉害,每次刷牙的时候都会反胃。看电影的时候,因为旁边一个女人身上的香水(鸦片香水(1))味,加上她手里的爆米花味,我干呕不止,被迫跑出了电影院。我当时确信,这是个好兆头,这个孩子将是位幸运儿。呵呵,结果它照样什么都不是。

当我给爱丽丝打电话时,她笑着接了电话。吉娜好像也在,我能从电话里听到,她在那边大声说话,说着什么菠萝之类的。她们在为学校的活动准备创意鸡尾酒。当然,我告诉她消息后,她就不笑了,声音也变得悲伤,但是她也不能一下子打消全部的笑意。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无聊的姐姐,又一次无聊的流产,用我那稍微有点恶心的妇产科坏消息,把爱丽丝的美好时光全给毁了。爱丽丝肯定示意过吉娜了,因为吉娜的笑声也停住了,就好像某个开关被关掉了一样。

我告诉她不用担心,我们可以过段时间再谈,于是就匆匆挂掉了电话。然后,我猛地把电话扔到房间另一头,砸坏了一只漂亮的花瓶。那花瓶是我二十岁时从意大利买回来的。我躺在沙发上,头埋在一只靠枕里大声哭号。我现在想起那只花瓶就心疼。

爱丽丝第二天没有给我打电话。第三天的时候,麦迪逊的锁骨断了。所以我们光顾着在医院里担心麦迪逊的伤势,我自己的流产就在吉娜做的鸡尾酒和麦迪逊的事故间被遗忘了。爱丽丝甚至从未提起过这件事。我怀疑她是不是都把它给忘了。

我想,爱丽丝和我就是从那时起开始生分的。

是的,我知道。我斤斤计较,孩子气,但是问题都是这么来的。

————————————————————

(1) 鸦片香水(Opium)由法国伊夫·圣·罗兰(Yves Saint Laurent)公司于1977年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