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4/4页)
萧庭寒冷嗤:“小人之心。位子高低向来都是凭本事的,他们不过是早生了几年,真以为旁人都欠他们的,都该让着他们。”
楚璇幽媚一笑,娇滴滴道:“是呀,都是凭本事。我父亲是外姓人,自然轮不着他。三舅舅是个笔墨书生,瞧着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将来这位子不是大舅舅的,就是表哥的,我们可都得倚仗着你们呢。”
这几句话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果然将萧庭寒说得沉下脸色,疑窦丛生:“不是我……就是他?那过去,若父亲冒了尖,大伯就该寝食难安了……”
楚璇见他顺着钩直往上爬,心中窃喜,继续添薪加火:“这上宛仓就是二舅舅才丢的,外公心里是不痛快,大约二舅舅自己也知道,所以才想着派人去宛州将功折过。这事若是让他做成了,那外公跟前自然得脸,但可惜了,听上去那么缜密的布置,却功亏一篑。”
她不给萧庭寒思考的时间,紧接着惋惜道:“要我说表哥也别太多心了,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也多少知道,这样的事在行动之前都是密不出府的,不可能放人出去满大街嚷。”
“像我和三舅舅,我在王府里本也没有什么地位,也没有可供差遣的心腹眼线,那日探亲只在三舅舅的院子里和二舅舅的书房里坐了坐,去哪里知道?三舅舅就更别提了,他只认识他的书和那一帮酸腐文人,别说他没有这样的心思,就是有,想打听,那也得有这个本事打听的到啊。”
帐外一阵静谧,萧庭寒许久未言,蓦地,紧握了握拳,冷声道:“你们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可有人有。”
“什么……”楚璇故作疑惑,话音未落,便见萧庭寒自矮凳上起身,朝她一揖:“今日是我唐突,望贵妃勿怪,我这就回去,一定会将事情查清楚。”
楚璇又装模作样说了些安慰的话,让画月把萧庭寒送了出去。
跟这草包一通周旋,虽不是很费心眼,但好歹费了许多口舌,楚璇觉出些疲累,正好又是传午膳的时候,便遣人去吩咐膳房免了午膳,褪去外裳去榻上小憩。
画月是个体贴的,看出楚璇累了,从箧柜里翻出一盒安神香丸,这是素瓷自淮西带来的,听说对静神清气有奇效,便给楚璇加进香鼎里。
白色烟雾顺着香鼎镂雕顶盒的缝隙里飘出来,香气中带着融融暖意,嗅进去,没多时便睡着了。
这香果真如画月所说,有静神清气之效,楚璇伴其而眠,不光睡得酣沉,还想起了许多被她遗漏的往事。
她想起从前自己睡在床榻外侧,因抗拒萧逸想离他远些,不小心挪过了掉下去,萧逸将她抱回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放在里侧。
她想起自己躲在长秋殿喝醉了,萧逸将她抱在怀里,那怀抱宽广且温暖,无比的舒服。
她想起那天晚上太后气急了要打她,是萧逸上前拦住,可那些巴掌都落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她惊觉萧逸说的其实没错,自己就是个小没良心的。
这一觉醒来,她只觉在杳然雾霭中躺了三四年之久,可坐起来看看更漏,不过才一个半时辰。
萧逸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拿着本书坐在床边看,一见她醒了,忙让人把煨在炉子上的粥端进来,训斥道:“谁准你随便免午膳的?你到底有数没有?你……”
他戛然住口,因他发现楚璇正泪眼莹莹地看着他,沉了沉气,放缓了语调道:“我不是想责怪你,我是担心你的身体,好了,不许哭啊,多大点事你就这样,把粥喝了我带你出宫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