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杨府尹初断阴谋(第3/12页)
他突然愣住了。
“那么都解释得通了。”易厢泉笑着,眼神明亮,“赵,国姓。”
夏乾陡然一呆:“你是说,赵大人他本身——”
易厢泉沉思一下:“照那个将军的反映,不是亲王最少也是郡王。圣上年轻,应当是叔叔一类的。如今当官不是科举就是世袭。赵大人不像科举出身,非文非武,本身清廉,不和庸人为伍却还能做官,纵使有人撑腰,哪里受得了官场的气?我初次见他之时,说他是看戏的——他本就是个看戏的。出了事他不怕担责任,因为他根本不用担责任。”
易厢泉继续道:“何况提点刑狱出身之人必须有点断案真功夫的,他虽然冷静,喜好亲力亲为,命令守卫、调派人员、随机应变的能力都不差。他若做个朝廷大员倒是有可能,但在对待案子细节上却没有多大功力,反而不及你夏乾一个人在现场乱窜来得有用。他天天这么清闲却不怕出事被革职,这是为何?因为他没必要怕。除了天子,此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夏乾不语,自己瞎琢磨一气。
易厢泉见他不信,继续补充道:“还有他那块玉佩。初见那日我没看太精细,倒也认识上面的皇家图腾。我刚才试探着问了一下,他倒爽快,直接承认了。”
夏乾这下真的震惊了:“承认了?他真的是——”
“嗣濮王,皇上的四叔。”
皇上的四叔。
这五个字让夏乾的心里凉飕飕的。此事绝不可儿戏。他转而问易厢泉,结结巴巴道:“真的?”
“真的。”
“没骗我?”
“没有。”
夏乾深深叹了口气,脸色有些苍白:“此事只有你一人知道?”
易厢泉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吐出两字。
“两人。”
夏乾这下老实了,默默地牵着驴子向前走着。不知怎么的,自己心里一下子没了主意,心也越走越远,远到自己不认识的地方。瑟瑟秋风与木为伴,寒风乍起之时落叶凋零。夏乾缩了缩肩膀,眼前的庸城夜色无边,只怕遮蔽了自己的双目。
“我们去哪儿?”
“去找人。”易厢泉看了看远处的黑夜,轻声道,“走吧,我们去找碧玺和红信。”
易厢泉说完这句,二人缄默不语,巷子里只剩下脚步声、驴蹄声与风声。他们转眼就到了西街,通报守卫便来到了院子。夜晚的院子安静又寂寥,只听得蛐蛐私语诉寒秋。此情此景,夏乾想起了几年前正月十五发生的碧玺失踪之事。那声惨叫仍然萦绕在耳畔,每每想起,不寒而栗。
黑湖上泛着蒙蒙水汽,不知那日碧玺惨叫过后究竟去了何方,是否活着。
正在夏乾出神之际,易厢泉用草绳打了打他的脑袋。
“你们去找一些可以缠住口鼻的布条、手帕来。”易厢泉对着守卫说着,看了一眼夏乾,摇摇头,“夏大公子估计是不会干体力活的,劳烦把方统领请过来干点活。”
夏乾诧异地问道:“你又要做什么?”
“让水妖把人吐出来。”易厢泉面无表情地看着远处,目光落在黑湖之上。黑湖如今并非一片漆黑,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树木在其旁边静立着。距离树木不远处有一块杂草丛,杂草很深,远远望去,草丛中央有一灰白大石。这种大石在湖边倒是不少,普通至极,隐藏在草丛中不易被发现。石头巨大,似乎是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的。走近细看,石头放得自然,却又有些不自然。
两个官差从石头旁边走了过来,远远地朝易厢泉点了点头。夏乾认得他们,是庸城有名的仵作。一种不安、怪异之感袭上夏乾心头,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咽喉,没吐出一字。而易厢泉骑在毛驴上,却没有去深草区这边,只是赶着小驴子到了离湖边最近的树下,是那棵悬挂短短一截绳子的树。绳子在树的阴影遮蔽下仿佛与枝干融为一体,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