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面罩(第3/6页)
唯恐实验室里这些鲜活的诱惑会导致一些对病人不合适的“移情”,比尔建议他们将自己爆棚却备受压抑的激情瞄准彼此。他把它说得就像是高速行驶的火车头的放气阀,是一种避免脱轨爆炸的方式。他辩解道,与其冒着纠缠或迷恋病人的风险,不如在他们自己之间小心谨慎、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吉尼对弗洛伊德移情理论的了解似乎成了接受比尔建议最方便的借口。或者也许有些男病人以及医生表现出的对吉尼不得体的兴趣引起了比尔自己内心的警觉。一如他的本性,比尔用自己坚定的职业声调提出了这个建议,就好像是一个为了促进他们科学理解而绝对合理、超然的、敷衍的方式。“他当时说得很有道理,”数年之后她回忆说,“马斯特斯和我一起做的所有事通常都是出于专业目的。当提出性行为时,他说,‘我们永远也不要仿效我们的研究对象’,注意力必须放在对方身上。他以此作为亲近的理由。处在一个热情性爱的环境之中,你绝不能和自己的病人或者研究对象发生任何依恋关系。我们做到了这一点。当然也有许多医生和病人之间发生了关系,并一直持续着,这很致命,会让这样做的医生感到羞愧。”
通过彼此发生性关系,比尔说他们可以彻底检验最有效地达到高潮或者防止过早射精的方法。依赖影像记录,他们可以亲自看看“不断增加的性紧张所引起的浅表血管充血”——他们称之为“性的红晕”——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从而更精确地在论文中对它进行解释。马斯特斯坚持自己的主意纯粹是以医学的名义,是医生拿自己做试验这种古老历史的一部分。
有一天晚上,在最后一个研究对象离开之后,马斯特斯医生和他的女同事脱去了衣服,在一张铺着医院绿色床单的单人床上,上演了他们一直想要理解的生理反应。还不到35岁的弗吉尼亚·约翰逊对于她的老板来说无疑充满了吸引力——一个美丽的女人,浑身上下全都是激情在释放,而且在办公室里留意着每个细节,热情地讨好。松下自己的小领结,脱下自己笔挺的白衬衫,比尔展露出自己运动员一般的结实身体,这些年他都保持着良好的体型。这一刻,他确切知道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并且很权威地做了。脱光了衣服,他命令吉尼尽可能地保持专业。这些邂逅不应该超越他们科学需要的范畴,不能带入杂乱的情感。通过为了纯粹的临床目的而和他发生性关系,吉尼再次确认了自己对事业的献身。这也是比尔的奋斗目标。“我们的情感完全不在一起,”她回忆说,“他只是把我看作是‘团队’的一员,是他的研究人员。那本来就是他所提出的。”
在妇产科医院,同事们怀疑马斯特斯可能和他的助手有一腿,就和其他医生与他们护士之间发生的一样,但没有人把它挑拨说出口。有些人认定吉尼是主使者,一个离异女人计划着套牢一位热门的医生。另外一些了解他们的人说工作的性质——在实验室里观察成百上千次性交——压垮了他们以及所有客观的借口。罗杰·克伦肖医生,一位后来与门诊做治疗师的妻子进行合作的精神病学家,在和比尔的私人谈话中听说了所发生的事。“作为一名治疗师,唯一能看到病人裸体的时间是在体格检查的时候。但比尔和弗吉尼亚开始发生关系时他们周围的环境涉及相当明确的性爱,我可以想象满腔的性欲需要得到释放。”他解释说。和吉尼以及比尔都是好朋友的迈克·弗赖曼说,实验中的性能量促使他们走到了一起。“这就像看到一头成年公马和母马——会让每一个人都变得兴奋,”他陈述说,“他们处理的是非常让人兴奋的事。毫无疑问他们会很快就在感情以及性爱上沦陷。”弗赖曼在1961年年初自己的婚礼上发现了证据。婚礼后,迈克和他的新娘在出发去蜜月旅行之前住在医院附近的一家汽车旅馆。弗赖曼夫妇在楼上的餐厅吃完饭,喝过几杯之后回到楼下他们自己的房间。在找钥匙的时候,迈克听到旁边一阵响声——比尔和吉尼突然从隔壁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