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画家之章(第26/29页)
浦部并不想为此而责怪纯子。如果你想勉强束缚住纯子这只猫的话,她反而会躲你躲得更远。适当给予她自由活动的空间,她反而会更接近你。就算她暂时跑出去了,最终总还是会回来的。因此就算她离开你身边,也不必为此惊慌。
不过现实情况是,他也只有当纯子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心理上感觉比较轻松的时候才会这样想。而在纯子离开他的时候,即便想这样安慰自己也难。
从夏天到秋天,浦部就是在这种不稳定却又奇怪地达到平衡的状态中度过。一听到纯子又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游荡他就会愤愤不平,可是当纯子忽然一高兴又回到他身边时,他便把愤怒抛到脑后,又紧紧地把纯子揽进怀中。在嫉妒那些围绕在纯子身边的男人们的同时,他也在嫉妒中不断释放、燃烧着对纯子的爱。
十一月中旬,大概一个星期,纯子再次去向不明。有一天,好友宗凑近浦部,小声问道:“听说纯子那个家伙跟殿村跑到钏路去了,是真的吧?”
“和殿村?”
“有人看见他们一起坐火车走了。”
殿村是从六月前后开始出现在浦部他们常聚的酒吧里来的男人。他自称是辞掉了东京某家杂志社的工作后,到札幌寻找新的工作来了。不过感觉上他好像也没什么固定工作,是个摸不透底细的家伙。虽然也听到过纯子最近常和他出双入对的传闻,但浦部却完全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一起外出旅行的程度了。
“恐怕是弄错了吧?”
“没错,他们说的确就是殿村。”
“那就怪了。”
在宗面前浦部虽然极力装出冷静的态度,而实际上心里却相当不踏实。阿寒可是去年夏天他们二人去过的值得纪念的地方。现在听说纯子跟别的男人到离那里很近的钏路去了,浦部实在难以忍受。
和宗分手后,浦部马上到纯子家以及所有他认为纯子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了个遍。可哪儿都没见到纯子的影子。
纯子出现在心情烦躁的浦部面前是在三天之后的星期一的傍晚。她又像一只玩儿累了的猫回家一样,面带疲惫地回到了浦部身边。
“怎么样?旅行。”
时隔十天,浦部和纯子缠绵过后故意用冷静的语气问道。
“旅行?”
“我知道你和殿村去钏路了。”
“听谁说的?”
“这个城市本来就这么小,就算纯子想瞒着我,我也能知道。”
“我根本也没想瞒你什么。因为殿村说他要到钏路去办事,我就跟着他一起去了,就是这样而已。”
“然后又去了阿寒?”
“我为什么要去阿寒?”
“你在那儿也和殿村一起去浴池了吧?”
“没有。阿寒可是只有老师和我两个人的地方。”
“什么?”
“我只是路上和殿村搭了个伴儿,到钏路后就各奔东西了。所以回来的时候也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要去钏路?”
“只是想去看看而已,真的。”
“别再编谎话骗我了。你和殿村睡过,我知道。你喜欢像他那种没一点儿真才实学、只会耍嘴皮子的莫名其妙的家伙吗?”
“喜欢,非常喜欢。”
纯子的性格就是这样,你越是压她,她越是不服。虽然明知道跟她来硬的只会自己倒霉,但是已经迸发出来的怒气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了。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就去他那儿好了。让那个端着架子的无聊家伙爱你好了。以后别再回来了。”
“我不会再来了。”
“随你的便。像你这种见了男人就发疯的女人,我实在受不了了。”
“发疯的是你,我讨厌死你了!”
纯子像一头想咬人的小狮子一样咆哮了一声,然后连雨衣的扣子都没系就跑出了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