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OP(第2/12页)
刚才留意到屋子里有股难闻的味道,我壮胆又往门里的房间迈了一步。
这个房间光线不足,所有可能供人出入的地方都被钉上了木板,空气让人感觉窒息。昏暗的角落里,摆放着一张单人床,一个男人脸朝下僵硬地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了枕头里。
我的手在门边的墙上乱摸了一阵,并没有找到灯的开关。待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才看清床上的男人头发花白,他的手和脚被麻绳捆在两边的床架上,麻绳打的是我熟悉的双环扣结。床边的墙壁上有人用喷漆写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折”字,我猜应该是想写一个“拆”字,写字的人粗心漏掉了一点吧。床头旁边放着一个烟灰缸,里面的蓝色烟蒂几乎快溢出来了。烟味夹杂着某种怪味,像久卧病榻的老人身上的味道。可能因为这屋子简陋的缘故,潜藏着各种空隙,始终有流动的空气,才使得这种气味没有充满整个房间,但越靠近那张床,我就越得捂住鼻子来抵御这股味道。
一只温热的煤球炉摆在角落,房间里的空气被燃尽,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了。
我推了推男人的身体,没有反应,解开他一只手腕上的麻绳,测了测脉搏,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他戴在手上的机械表已经停了,表盘上的日期显示十二月十二日。
是谁杀了他?和绑架我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该死的浑蛋!
无论将我囚禁在这里的人是谁,显然没有打算给我留活路,床上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尸体早就没了温度,从失去动力的机械表来推测,这个男人至少死了二十四小时。男人手上的双环扣结和绑我的死结不一样,说明绑架我的起码有两个人,无论为了钱还是曾经与我有过节,我都担心他们会对我的妻儿不利。
必须赶在他们下手之前找到妻子和儿子,首先我要从这该死的屋子里出去。
认真把屋子检查了一遍,我发现原本屋子的大门就是一块包着锈铁皮满是铆钉的烂木板,透过门板上的缝隙可以看见大门外部的把手上插着一根铁棍,和屋子其他几扇被封死的窗户一样,完全没有逃生之法。
屋子里也没有什么称手的工具,我找了一张破凳子,掰下一条木腿,试着撬开封住窗户的木板。
开始有水从地底下渗出来,每踩一步都会从地板缝里挤出一汪水。我听见潮涌般的水声在拍打着整间屋子,不断有水从墙上的木板缝隙里灌进来,散落在地上的木板慢慢漂浮起来。很快,我的小腿就浸没在了水里,我不得不屈起膝盖来稳住重心。
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敲坏了某根水管,不久却发现情况不对劲。
我感觉整间屋子开始震动,浑浊的水横冲直撞,暗流下各种玻璃碎渣和散落的钉子蠢蠢欲动。我蹚着水跨上了床,和脚边男人的尸体一样,我对上涨的水位束手无策。
屋子脆弱的木板被冲破临界点,巨大的水压在墙上撞出一个缺口,强烈的旋涡把我卷入其中,呛了好几口水,漂白粉的味道很重,没等脑袋冒出水面,我就被冲出了屋子,如同游乐园里的激流勇进一样,眼看我就要被冲下瀑布一样的悬崖。
一根不锈钢杆子突然竖在我面前,就在经过杆子的一刹那,我手脚并用缠住了它,身体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水流的冲击力。所幸我抱着的是一根非常坚固的杆子,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激起阵阵水雾。完全搞不明白哪里来的这么多水,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肆虐的水浪正在慢慢瓦解刚才囚禁我的屋子,那具男尸连同床,在我面前打了个转,淹没在了倾泻而下的水流之中。
这才发现这间只有一层的平房外墙面是鲜艳的红色,倾斜的屋顶上写着大大的白色英文字母:
P-O-O-L。
水池?